f城的夏天到得很早,暑假开始时已经是盛夏。
我有事儿便留校了一段时间。
暑假里,图书馆只开了三楼,去的人还不少,舍友们都不在,在宿舍待着倒也不比图书馆差。
我的宿舍在一楼,沿走廊拐个弯就是宿管站。
每年我都参加宿舍楼的勤工俭学,早就跟宿管大叔处熟了,早上宿管大叔临时有事便喊了我帮着盯俩小时。
不得不说,若是以后有衣食无忧之时,能有机会做个高校宿管真的很nice。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网速卡到不行,查了小半天资料,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看它加载,转得人脑仁儿疼。
时不时透过窗口往宿舍楼外面望一望,才能放松一些。
宿舍楼周围有许多树,今天三十多度的高温大概吓退了大部分的知了,只有稀疏几只还在坚持着。
门口的梧桐树上“吱吱”几声后,突然有争吵的声音传来,树下出现了两个人,冲在前面的人我也认识,是和朝。
我们参加大创的项目是同一个老师带的,虽然项目不同,也碰过不少面。
和朝的速度很快,早就准备好校园卡刷进了大门。
和煦在后面跟着,慢了几步,他看到了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笑了笑赶忙往和朝的方向追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方向是宿管站背面那一栋我忙跑出去查看。
等我跑到那边二楼的时候,走廊尽头的开水炉正歪在墙上,旁边站了两个人,我连忙跑过去将开水炉的插头拔掉,关紧水阀。
和朝往栏杆上狠狠踢了一脚,正死死拽着他的和煦又把人往外拉远了一点。
学校的开水炉是那种立式不锈钢的款式,个头不小,里头装满了水会非常重,真不知道和朝哪里来的力气把炉子踢成这样,我一个人根本恢复不了,只能阻止其他人靠近,以保安全。
“多管闲事,你烦不烦!”和朝火气很大,要不是和煦拉着,不知道还要干些什么:“松开!我进宿舍!”
和朝的宿舍正是开水炉旁边那间,他甩开和煦去开门,脸色依然不见好转。
门没关,和煦没跟进去,站在门口等他。
和朝在里面接了一个电话,什么话还没说就骂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手上多了个背包。
可能是宿舍门上的锁有点旧了,和朝锁了两次没转得动钥匙,气得把钥匙给扔了出去,直接走人。
和朝的火气极重、动作很大,走廊对面的墙距离这边至少有六七米的距离,都能明显看到白墙上被砸出的痕迹。
和朝距离我太近,我不过仰身躲了一下,没注意到地上从开水炉集水槽里流出来的水,一下子滑倒在地,半空中拼尽了腰上的力气才算是护住了脑袋,让自己的屁股先着了地,可先疼起来的却是右手小臂。
小臂正好撞到了生锈的金属脚座上,刚才我摔下来的速度太快,沿着桡侧的小臂肌肉直接划开一道血口,血肉中混着铁锈渣滓,至少七八厘米的长度,因为开水炉传过去的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周围的皮肤也被灼成了粉红色。
等我清清楚楚看到伤口的时候才完全觉出疼痛,一时嘴里连话都说不出。
和煦没有跟上和朝,过来扶了我一把,我托起小臂,拜托被动静吸引过来的同学帮忙清理地上的水渍,自己先下去给宿管大叔打电话。
正巧宿管大叔从外面回来,我将二楼电水炉的事说了一下,就准备去校医院处理伤口。
这时,和煦又跟了上来,手里多了瓶水:“铁锈太多,先冲洗一下再去。”
幸好没有碰到大血管,伤口的血很快就止住了。
我住在三栋,距离校医院有一点距离,外面正是最晒的时候,和煦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遮阳伞将我们俩挡在下面。
他一路没有说话。
我也是。
沉默果然是好东西,我连手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还记得一年前我跟和煦也一起去过校医院,不过那次是我陪他。
我大概很久没受过什么伤,连自己特别怕疼的事儿都给忘了。
总之,这一天我在另个人面前丢尽了脸。
上回见和煦清创、缝针、打药明明就没有这么疼。
日头渐低,和煦陪我从校医院出来,一阵风突然迎面过来,它们经过过前面的绿荫,吹到身上很凉快。
我的右小臂被缠上了很长一段绷带,和煦很小心地帮我扶着,其实这个我可以自己来,但这个时候我觉得由他代劳似乎很不错。
往宿舍的方向走了一会儿,我抬头看到天际变成了橙粉色,很是新奇,不自觉去喊身边的人去瞧。
我侧过脸去同他讲话,他正看顾着我的伤处,脸微微侧着,跟我离得很近,突然间,什么稀奇的晚霞也都不重要了,根本没有眼前的风景动人。
我不知吃下了什么胆量惊天的晚风,邀他在绿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