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这时,站在院落门口的秦山岳终于开了口。
他先是遣散了众人,等所有丫鬟和小厮都离开之后,秦山岳才抬起眼眸看向白云鹤。
“此事是我秦府家事,又事涉后宅阴私,是我秦某人对不住你。”秦山岳声线嘶哑的说道:“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处理,定给白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便是要撵人了。
白云鹤心中自然是不满的,他今日被人折腾了这么一通,命都要没了半条,可秦山岳却要息事宁人!
白云鹤胸口有一股戾气在盘桓,他想要发怒,却又强行忍下。
秦家时代功勋,秦山岳又是在朝中唯一的二品大将,他开罪不起。
于是他冷冷的甩了甩袖子,怒哼一声,看了一眼白青柠后转身就走。
白青柠自然明白白云鹤是什么意思——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她还需要去白府一趟,把所有事情和结果都跟白云鹤说一遍。
等白云鹤走了,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四个人,三个站着的,一个跪着的。
兰草现在还没起身,而秦山岳也不在乎什么兰草了,他的目光在白青柠和赵红珠的身上扫过,这两个都是他心爱的女人,可是他看哪一个都觉得不是原先的模样了。
白月光沾了泥,朱砂痣蒙了尘。
那个莫名其妙换了杯盏的小厮,以及突然中了药、出现在厢房的白云鹤,显然是有人在从中作梗,而那个给秦山岳下了媚药的丫鬟以及跳出来污蔑白青柠的兰草也并不干净,秦山岳并不蠢笨,他能坐到这个官职,除了带兵入神以外,他本身也很聪明。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两个女人都不无辜。
她们都动了手,只是一个赢了,一个输了。
这让秦山岳心里万分痛苦,他不愿意承认,却又根本无法否认。
他最爱的两个女人,因为他而展开了一场厮杀,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里,他们三个都是遍体鳞伤。
“够了。”秦山岳闭着眼,疲惫的说:“今晚先到这里,红珠,你先回暖香阁吧。”
这是要支开赵红珠,显然是有话要跟白青柠说。
“等等。”白青柠捏着那把扇子,抬眸看向打了一场败仗、强撑着精神的赵红珠说道:“赵姑娘是不是忘了什么?你的丫鬟,只掌了嘴,还有二十个杖责没打呢。”
赵红珠的脸色已经极差了,闻言浑身一晃,险些当场跪倒。
兰草与她情同姐妹,她怎么忍心让兰草挨打?
赵红珠下意识地看向秦山岳。
秦山岳的脸色已经难看到如同地上的土色了,冷着脸一言不发,显然是对白青柠的心狠手辣感到不满意。
但白青柠却根本不在乎,秦山岳不高兴又怎么样?她偏要。
她站在月色下,竟然毫不避讳的冲着赵红珠勾唇一笑:“赵姑娘,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的奴婢找不出来证据,就得认我的罚,否则,置秦家威严于何地呢?”
赵红珠看出来了。
白青柠今天就是要兰草的命。
她誓不罢休。
赵红珠突然后悔了。
她为什么要招惹白青柠?
早知道这个女人如此心狠手辣,她定然不敢如此冒失的踏入将军府!
当时的莲院静的只剩下兰草发抖的声音,秦山岳不开口,赵红珠便保不下兰草,白青柠唤了两个嬷嬷来,直接把兰草抓过来开打。
除了兰草以外,还有之前给秦山岳下药的那个丫鬟。
兰草打二十杖责,那个丫鬟是个死契,死活全看秦家主子的意愿,又犯下了这样大的事,白青柠直接定了五十杖责。
十杖责,就能把人抽的血肉模糊,一旦发起高热,人很容易就烧死,就算熬过来了,而且还会持续一个月下不了床。
二十杖责,要在鬼门关上走一圈,落下终生病痛。
五十杖责,足够把人的下半身抽成烂泥肉糜,一定会死,而且会死的很痛苦。
白青柠掌秦府后,一向宽以待人,很少动刑,如此杖责还是第一次,有不少丫鬟偷偷从厢房跑过来看热闹,隔着几棵树往这边看,每听到尖叫声时,这群丫鬟们都要抖一下。
在她们的视线里,莲院被照的灯火通明,两个丫鬟一起趴在矮凳上挨打,棍子狠狠抽在皮肉上,几乎要将两人的骨头都砸碎,杖责敲到第三下的时候兰草就没了动静。
另一个丫鬟在被打到第三下的时候也撑不住了,高昂着头喊:“不是我下的药,是赵红珠让我下的,是赵红珠让我下的!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
“是吗?”白青柠当时抱着扇子,站在一旁看着这场血腥盛宴,眼眸含笑的望着赵红珠说:“赵姑娘,她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赵红珠当时正含着泪、看着兰草受刑,闻言抬起头来,目光凶狠的看向白青柠。
心底里的恨意太浓郁,赵红珠根本藏不住,可白青柠却像是丝毫不在意一样,就那样笑盈盈的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