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g</b> 这宜阳府城外流民数不胜数,四下扒拉野菜的人也多,有的都走远到了几里外去扒拉去了。
几家人往远了扒拉,到傍晚回来,也没扒拉到多少。
今儿也就不吃了,众人勒紧了裤腰带,早早睡下,打算明儿一早就早点去排队。
他们这样想,同他们一样这样想的流民也不少。
翌日天不亮,城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徐老头睁眼一瞧,也坐不住了,赶紧安排分工,一大半的人都去排队,只留下他们这些个老的,看着孩子和家什。
他们这群人排进队伍,长长拉拉的一条,一眼望不到头。
徐茵茵一家四口也都挤在里头,挨着早上的冷风吹。
施粥是肯定不会这么早施的,但为了能领到粥,流民都卯足劲的抢个先排队,排到后头的,谁知道能不能领着呢。
大家站累了就就地坐着,总之是不会轻易离开排着的位置的。
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徐茵茵又站又坐的,整个人都累得不行。
张秀兰又一次小声问徐春山:“看着出来没?”
徐春山摇头,“没呢。”
“这得等到么子时候啊。”张秀兰叹气。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一天也近午了,可城门处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排在他们这群人最前头的张大舅忍不住跟前头的人打听,“哎大兄弟,昨儿你在吗?昨儿这个时候施粥没呢?”
那人扭头看了张大舅一眼,跺了跺发麻的脚,道:“昨儿这时候粥都快施完了。”
张二舅探头往前头看了看,“那今儿这是啥情况?不施粥了?”
那人摇摇头,“不知道啊,这连着施了几天了,谁知道城里那些富户还愿意不愿意呢。”
说话间,城门口有了动静,排在最前头的流民看着城门打开,全都为之一振,赶紧麻溜的站好,翘首以盼。
“可算是来了!”
“快排好,碗准备好!”
“……”
但随着城门打开,甬道里出来一行人,却看得流民们一愣。
粥车呢?
没有啊。
这不是施粥来的?
几家人今儿刚来的,也不知道情况,他们算是排在前中段的,但踮着脚也看不太清最前头的情况的,只以为城门开了就是施粥来的,但好半天没见队伍往前挪,反而只听到前方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唉声叹气一般。
张大舅一边跳起来看,一边冲前头问,“咋了咋了?”
前头的又问前头的,不一会儿,传后话来,“今儿不施粥了!城里出来好些人呢,说是拿粮食买人,年轻的女娃和男娃,一人一斗粮食!”
众人听得一阵失望,站不住的周二川干脆出了队伍往前去亲眼看看情况。
不多时,返回来,一脸愁淡,“真不施粥了,愿意卖身的上前去,签了卖身契就能领粮食。”
流民里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就一斗粮食,这人也太不值钱了。”
“这年头,人本来就是最不值钱的,还给一斗呢,人卖了也是个活路,总饿不死!”
“咋样?你们卖吗?”
“也不施粥了,这队白排了,走吧走吧,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
排着的队伍渐渐有人离开。
几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当即也决定先回去再说。
等回去,将事情跟徐老头等人一说,徐老头几个也是叹息不已。
好不容易赶着这里有粥施呢,可他们刚来,这粥就不施了,真是运气不好!
“咱们咋办呐?”郑铁锤讷讷道。
周老头瞪眼,“咱饿死也不能卖闺女啊!这只买年轻的女娃男娃,谁知道是干啥呢,不卖不卖!咱都不卖!”
徐老头嘴里发苦,但也跟着点了头,“不卖,大家伙站了一上午了,都先歇歇再说。”
有像几家人这样坚决不卖家里人的,却也有看到活路了一般迫不及待的拉了家里的闺女上前去排队按手印的,同样也有饿得遭不住了自愿上去自卖自身求口饭吃的。
一时间,城门口哭天喊地的,什么声儿都有。
几家人只在原地看着。
离着他们近窝着的一家人,家里的闺女为了家里人不饿死,抹了泪咬牙硬气的自个要把自个卖了,拉了她爹跟着去领粮食。
这男人提着闺女的卖身粮红着眼回来,还没回到家里人身边,就被人抢了粮食,这哪里肯干啊,男人当下拼命护着,却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这会儿被家里人哭哭啼啼的抬回来,气儿已经只进不出了。
这可真是人没了粮食也没得着。
看得几家人唏嘘不已。
一直持续到半下午,城门口的动静才消停了下来,城门再度关上。
而城外,粥香四溢的,闻得流民们伸长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