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还是奶的小孙孙会心疼人。”徐老太喜得眉开眼笑,虽被孙子扶着,却也没松劲,自个搭力在往前走,免得累着孙子。
走了一段,还小声问:“六郎啊,可想喝水?”
想。
但徐达骏摇了头,“不喝。”
是不喝,而不是不想。
徐老太唉了一声,一只手捂紧了脖子上挂着的葫芦,又道:“要是干得受不了了,就跟奶说,咱小小的喝一口。”
徐达骏点点头,心里头暖乎得不行,一边扶着奶奶往前走着,一边转头跟旁边拄着拐杖的徐老头说话。
“爷,今儿瞧着人好像又多了不少。”
小孙子是读了几年书的人,虽然年纪还小,但徐老头从不把他当小孩子,有啥事,还是乐意跟孙子说的。
他看了看这片道上乌泱泱走着的人,叹了一口气,“是啊,越往前估计越多,咱们得加快脚步了,不能走一段歇两段了,早点出了云州,咱们才能有水喝有野菜吃。”
徐达骏便道:“爷,我在镇上的时候,没少听人说,洪州那边富庶,都是做生意的富商巨贾,年年都会布善施粥,乐做善事,咱们要不往洪州去?”有没有粥的不说,主要往东走两天,就有水喝啊!
徐老头下意识去摸腰间,却摸了个空,后知后觉想起,烟杆早就收起来没再抽过了。
手不落空,扯了扯衣摆,又放回了拐杖上去,他才道:“洪州虽然富庶,但咱们是要去青州投奔你姑奶奶去的,更何况,青州是出了名的产粮大州,离咱们云州又近,要不然,你看大家都往青州方向去呢,咱们也得再快点才是。”
闻言,徐达骏纵然再想说什么,也知道是没用的了,他总不能说我爹有金手指,看到往东一百里有水源了吧?
他说了爷估计会信,但就算信了,估摸着也不会拐道的。
路上这么多的流民,叫爷爷以为的抢个先已经失去了先机,他心里火急火燎的,估计恨不得长两双腿的赶路,好快点走出云州,到青州境内呢。
徐达骏没想错,等到日头升上来了,都比昨儿再多走了半个时辰,徐老头才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来。
且吃过干粮,也比昨儿提前了两刻钟出发赶路,一直到天黑透,才就地停下来安置。
左右晚上这顿也不吃,不用担心看不见,天黑了就地躺下就歇,不费事儿。
今晚守夜的就是徐春山和徐三郎了,
徐三郎守上半夜,徐春山守下半夜。
本来应该是徐春山守上半夜的,像昨儿前儿,徐春河兄弟俩都是守的上半夜。
但徐春山直接倒地就睡,抢了上半夜休息的活儿,徐三郎也就老老实实守上半夜了。
倒是徐老太看得嘀咕,“这老三,难道又想躲懒?”
想着,睡前就去找了徐三郎,交代他道:“你表叔他们换人,你就喊你三叔起来换,他要是不起,你就给他掐醒,可别实心眼,让你三叔躲懒去。”
她可不是操这点心,实在是老三以往的懒德性,是真的做得出来一觉睡到明儿起来这种事的。
徐三郎满口应下,心里却想着要是三叔半夜起不来,他就守整夜也成。
主要是王地主家那晚,三叔的光辉形象在他心里还亮着呢,完全盖过了以往三叔那些偷懒耍滑的形象,再加上这两天他可是眼瞧着的,三叔一路都拉着三婶和四丫走,多好的男人啊,他往后也要跟三叔学,对媳妇好,对闺女好!
徐老太看三孙子这傻样儿,知道他肖他爹,心眼实,就想着自己待会儿惊醒点,半夜起来盯着老三换岗。
这却是她多想了,徐春山可没想过躲懒,那是从前的他,他现在又不是从前的他了,之所以要守下半夜,那不是觉得要是真有什么事,那一定是出在下半夜嘛,他有金手指,到时候比三郎可警醒些。
就算不为了其他人,就为了他媳妇闺女,他也会一万个打起精神来守夜的!
他们今儿停歇的晚了,到这片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歇下了。
黑漆漆的天,就跟露天的澡堂子一般,人挨着挨着的一片,黑压压的。
呼噜声震天响,以及磨牙声,还有小儿的啼哭声。
各种声音交杂,吵人得紧,跟交响曲似的,在这种环境下,能倒地就睡着的都是狠人。
徐茵茵睁大眼睛瞪着上空黯淡无光的点点星子,脑子已经累得脱力,完全放空了。
累,实在太累了。
纵然耳朵里全充斥着噪声,但放空放空着,也很快就睡着了。
她睡着了打不打呼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累狠了的人,睡着了都要打呼的。
睡着了的啥都不知道了,但还醒着的人,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呼噜声,那滋味,可别提了。
徐三郎朝着东南方向坐着,左边是三表叔周三川,右边是张二舅。
这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他,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徐三郎听得认真,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