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思礼与他相交多年,看着他残废后性情大变,看着他阴晴不定的挣扎向前。
可唯有这一次,他是真正的从心里可怜他。
“相羽,趁来得及,你去同她解释清楚。”
霍相羽没有动,“解释什么?”
知道一时半会劝不动,佘思礼也就淡了那份心思,“她是个女子,对你付出一腔真心你不要,自然是有别人要的,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莫及。”
“没有谁活该被谁羞辱磋磨。”
佘思礼没有再管他,多年的兄弟情义,在今时今日这与和刻薄的言语中丢失了大半。
这些年里,霍相羽丢失的,何止他佘思礼一人。
他固然痛苦,可是谁又活该被当做他发泄的靶子呢。
温情回府后,枯坐了一夜。
她想不通,为什么从前那个会救她于危难的人,会变成这个模样。
第二日,温大哥强行把佘思礼拽到了温家。
诗会的事,温家都知道。
只是温情一心只想跟着霍相羽跑,无可奈何。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温情是个执拗的人,认定了什么,就一定认到底。
她愿意跟着佘思礼回来,已经说明问题了。
佘思礼无奈,只得将当日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却也隐瞒了霍相羽的一番羞辱的话。
温大哥听他说完,突然来了一句话,“你可愿意娶我妹妹?”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轰的佘思礼僵在那里。
温大哥见他没有立刻拒绝,便知道多少有苗头。
佘思礼到底是回过神,只是没有往日的能言善辩,“我与温姑娘不算相熟,如何论得起婚配二字。”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曾需要相认相识。”
佘思礼被说的哑口无言,“温小姐与我,不过是相熟朋友,那日诗会出头,也不过解了难堪……”
“佘兄,说来说去,你不过是介意我妹妹名声不好。”
佘思礼正色道“并不敢,何况名声如何,从不能凭借外人来判断。”
“那就是嫌弃我妹妹无才无德。”
佘思礼摇摇头,“温小姐才学过人,知书识礼。”
“那就是相貌丑陋。”
“温小姐相貌比之西子也不为过。”
温大哥便笑了,“那就是介意我妹妹如今痴恋他人。”
佘思礼被他一句跟着一句诘问,快语快答间便知道自己上了套,此刻便闭嘴不言。
温大哥坐在他身旁。
“佘兄不要怪我,你既然有意,我自然是真心诚意的想将妹妹嫁给你,三王爷的性子桀骜,我妹妹任他磋磨下去,只怕是要将性命搭上,你若是实在不肯,我也就只能另寻他人,将她捆上花轿,断了她的念想。‘
这一番话,将佘思礼堵得毫无退路。
他自然是欣赏温情的,无论是样貌才学还是品行,别人不知实情,骂她不知廉耻,可佘思礼知道她是什么样子,也知道她这一番真心的可贵。
“既然佘兄为难,那就罢了,就当我酒后失言。”
佘思礼看着手中的茶碗。
温大哥作势就要走,佘思礼却突然起身弯腰向他行了大礼。
“我如今品阶低下,婚事也并不能就此仓促定下,我心中的的确确欣赏温小姐,温家若果真愿意将明珠下嫁,我佘思礼定然不负她。”
见他这样坦然,温大哥反而松了口气。
“如此,那就静候媒人佳音。”
佘思礼此刻头昏脑涨,一时不知自己到底是做得如何。
唯一坚定而清醒的决定,就是承认心中的妄念。
温情的细心温柔,才学品行,着实让他没有不动心的理由,即便心知她痴恋他人,还是自己的好友,可是到底是心动了。
他那日仓促前来还东西,六月的炎热烦躁,在她一番熨帖下变成了凉意。
很快,佘家与温家定亲的消息便传满了京城,便是沈珠都有些意外。
“她怎么了?是被家里打昏了不成?”
沈珠虽然与温情不合,但那是出于才学上的互不相让,她不认为温情的学识强过她,可那也只是两人间的不对付罢了。
她着实看不上温情被一个男人迷得团团转的模样,这样的温情实在不配被称为她的对手。
所以才一番苦心的要她看清楚这个残废的真面目。
可是想到对方是佘思礼,倒也觉得不奇怪。
佘思礼是个实干的人,性子清高不凡,偏偏喜欢做出一副温和亲人的模样,这么些年里,除了霍相羽的人气,就是他的人气最高了,京城里数不清的姑娘想要嫁给他。
没想到,落在了温情的手里。
倒是比那个瘸子强上不少。
听到这个消息,沈珠恨不得立马告诉霍相羽。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干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