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上,出去前光溜齐整,眼下已经微微凌乱,好几缕发丝散落下来。他哪知道这是妻子脚踹婢女时震乱的,满心以为妻子遭遇了……欺-凌。
恭王浑身一僵。
“晋王、晋王他怎敢?”恭王眼尾泛红,丝毫没怀疑妻子的话,毕竟哪个正常女人会故意往自个身上泼脏水?
“王爷,都怪妾身大意,去了后园偏僻处摘花……远远望见晋王来了也没提防,只当他如往常般打个招呼便走,岂料,他今日竟趁四周没人……亏得妾身奋力挣扎才没吃亏……”
恭王妃哭湿了恭王衣襟,湿乎乎的两坨。
恭王之前就满心疑惑,怎的妻子频频偶遇晋王,原来晋王存了这样不堪的心思,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恭王一向温润如玉待人和气,却不是个怕事的窝囊废!男儿血性上来,推开妻子就要冲出去揍人。
“王爷,不,不……闹大了,闹得满城风雨,妾身哪里还有脸做人?”恭王妃只想激起自家男人对晋王的仇恨,万万不敢闹到晋王跟前去。
恭王妃可怜兮兮堵住门,哀求着恭王怜惜她,不要去。
“他敢欺-辱你,为夫不替你讨回公道,还算什么男人?”恭王双眼猩红,拉开妻子就要开门。
恭王妃见拉不住,索性一头“撞死”在门板上,“昏厥”了过去。
“晚晚,晚晚?”恭王惊得面色苍白,赶忙蹲下身子抱她入怀,一个劲掐她人中,好半晌才掐醒了她。
“王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又何必急于一时?”恭王妃红着眼哽咽,“只是,王爷您可万万不能再被道貌岸然的他给骗了,什么兄弟情深,都是虚情假意。他连妾身都敢欺-辱,日后又怎会放过王爷您?”
斗起来吧,斗起来吧!
亲爱的夫君,皇位不要再拱手让人了!
恭王眼角狠狠一抖。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赵玉珠的声音:“恭王殿下,恭王妃还好吗?方才后园里,锦衣卫抓走了几个肇事嬷嬷,那阵仗似乎吓懵了恭王妃,面色过分苍白。我找来了一个郎中,要不要瞧瞧?”
恭王闻言一怔,什么锦衣卫抓人?
恭王妃浑身发抖地贴紧恭王,尽可能地歪曲事实真相:“后园里的事儿被我身边几个婆子撞破了,晋王就厚颜无耻地让锦衣卫抓去了诏狱。”要灭口。
恭王握紧的拳头紧了紧。
门外的赵玉珠耐着性子站了会,迟迟听不见里头恭王的回应,想了想,索性带了三分抱歉,解释得更为详尽:“恭王殿下,是这样的。方才我和晋王去后园散步,行至一个偏僻处,竟撞上您府上的几个婆子死死架住酒楼里的一个婢女,恭王妃则猩红双眼,一脚又一脚猛踹那婢女的小腹,似有深仇大恨……”
赵玉珠又道:“这酒楼刚开张的,我和晋王怕弄出人命来不吉利,索□□给锦衣卫带走调查。”
恭王明显一怔。
赵玉珠与晋王一块在后园散步,并非晋王单独一人?
这番说辞,与方才妻子所言差距甚大。
恭王疑惑地看向怀里的妻子,女人面色更苍白了,他也能明显察觉出她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明显不大正常。
恭王不是个偏听偏信的,决意再听听晋王怎么说。
恭王妃的心彻底凌乱起来,扯住男人衣袖不让他去。但恭王柔声宽慰她几句,还是一根根掰开她手指,出了门。
恭王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吓的。
~
在阴暗潮湿的锦衣卫诏狱,恭王见到了晋王。
薛妖指着里头的酒楼婢女,言简意赅:“你对她还有印象吗?几个婆子已经招供,说是你多看了她几眼,导致恭王妃醋劲大发,对她下了死手。若非我与赵小姐救下了她,怕是此刻已去了阎罗殿。”
恭王顺着手指望过去,一眼瞅见了小腹渗血的她,师水裳。
恭王心底蓦地一痛,朝几个婆子怒喝:“当真如晋王所言,是王妃吃醋所致?”
几个婆子点头如捣蒜。
恭王心底一寒——
亏他如此信任王妃,结果,王妃先是对一个婢女醋劲大发,险些弄死人家,后是诬陷晋王非礼她,挑拨离间他们的兄弟情!
晚晚啊晚晚,你人品竟如此堪忧,不配为人啊!
恭王转身离开牢房门时,脚步都是虚浮发软的。
“阿齐哥哥。”
恭王脚步一顿,历经了一番内心挣扎,到底回过头朝那婢女看去。
“阿齐哥哥。”师水裳眼眶发红,哽咽地又唤了一声。
薛妖转身离开,避嫌。他知道,这位师水裳姑娘曾经是恭王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却在十三岁那年,成了罪臣之女,没入教坊司。也亏得傅绿樱精明能干,竟能从江南把师水裳给挖了出来。
换言之,师水裳是恭王旧爱,看今日情形,还余情未了。
与师水裳一番交谈后,恭王送她回酒楼,叮嘱东家傅绿樱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