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山脉。
夜风吹起他的短发,他抿起唇,神色冷峻地看着远处,道:“那座山的后面,就是永陵村通往北京城的路。”
初挽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那个方向,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路。
她道:“我看到了。”
陆守俨:“挽挽,在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你才不到两周岁,你父亲曾经把你交托给我们家,当时我就在他身边,他握着我的手说——”
他低声道:“说一定要照顾好你。”
初挽陡然转首,看向陆守俨。
初挽微顿,之后便笑了:“七叔说话,想必是算话的吧。”
其实那次她进城遇上陆守俨,他应该知道她只是找个理由推脱吧,就是不想去而已。
他疑惑,温声问道:“挽挽?”
初挽无声地看着远方那星星点点的火光。
她看着他,突然道:“如果我嫁过去,七叔一定会照顾我,会疼我,对我好,是不是?”
她想起来上辈子那个对自己一直有求必应的陆守俨,也想起这一世初见,他把她从拖拉机上带到了吉普车里,给她塞吃的喝的,给她零花钱。
初挽看着他,心里茫然,她并不记得这些,但她知道,那确实可能是她曾经说出的话。
陆守俨颔首:“是。”
初挽:“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陆守俨:“说这些,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这都怪陆家做得不好,也怪我做得不好。”
他深邃而冷漠的视线,穿过那座连绵起伏的山,落在那条隐隐显出的公路上。
夜色朦胧,陆守俨看到了小姑娘清亮的眼眸中泛起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初挽听这个,便明白了,她转首,盯着他的侧影:“所以你很上心这份婚约。”
初挽低头,不愿意说话。
总有一天会离开那里的念头,一直徘徊在她心里,不知缘由。
他垂下眼,低声道:“这是我应下他老人家的,希望这一次我能做到。”
这件事,两边老人显然把具体操办交给了他,让他来负责几个侄子的种种。
陆守俨:“建晨不适合你,他骨子里的傲气一辈子都磨不平,建昭倒是可以考虑下。”
陆守俨敛眸,薄薄的眼皮垂下,在这凄清的夜里,他冷得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初挽咬唇。
陆守俨沉默。
陆守俨略怔了下,之后,才缓缓地道:“好。”
陆守俨默了半晌,才道:“建晖,他是他们兄弟几个最本分踏实的那一个,也没别的什么心思吧。”
说完这话后,两个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耳边仿佛只有远处呼啸的风声,以及深山里夜间才会响起的不知名的鸟叫。
他幽深的眸子便掺入了异样的温柔,声音也格外地轻:“这件事,其实老太爷也和我谈过,我留下建时,就是因为这个,但你如果实在看不上,就算了,他也确实没什么出息。”
陆守俨侧首看向她,她眸底带着一丝罕见的茫然。
陆守俨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挽挽,我会一厢情愿地想,我的承诺会以另一个方式实现。”
永陵村有太爷爷,那是她最亲最爱的人,是她唯一的依靠,但她好像从来都知道,她并不可能永远属于那里。
她知道当年她差点被陆家收养,不过太爷爷希望亲自抚养她,她还是回到了永陵村。
他补充说:“你看,如果我们有一件大衣,那一定是披在你身上的。”
初挽盯着陆守俨:“真的假的?”
陆守俨深邃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如果那天我说了什么话让你不高兴,我向你道歉。其实那天我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任何时候,陆家都是你的家,都希望尽最大的努力照顾你。”
陆守俨:“可是我们并没有做到。”
许久后,他终于缓慢地掀起眼,视线再次投向远方,那条几乎淹没在星星点点灯火中的路。
其实为什么后来对他很有情绪,也是因为最开始,他好像给了她一些温暖。
初挽:“嗯,七叔,你说吧。”
在许久的沉默后,陆守俨一贯平稳的语调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挽挽,你后来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更喜欢住在永陵村,你忘了你曾经的眼泪,你也不需要我去接你了,就算进了城,你也总是有理由,不想去雨儿胡同了。”
这是他对她说过的话,现在,她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戳破。
结果一遇上他亲侄子,也就那样了。
初挽侧首看过去。
初挽有些恍惚。
他略默了下:“上次我过去永陵村,老太爷和我聊了很多。我和他说过,无论你选哪个,我都会尽一个长辈的责任,好好照料你,不会让你在我们家受半点委屈。”
寂寥的夜色中,她看到他抿着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