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军和林小姐只觉得要完了。
毕竟林小姐与苏妙不合的事情,全京城的人都略知一二。
苏妙和宁方远私奔的那段时间里,林小姐更是隔三差五地把这事当做笑料提起,生怕别人不知道。
两人积怨已久,苏妙没道理偏袒她。
宁方远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求苏妙肯为他说好话,只求苏妙能讲实话,林小姐砍他胳膊根本不是为了救人,纯粹是因为暴怒和嫉妒。
让林小姐也变成残疾,才能弥补他的断臂之痛。
苏妙并不急着开口,而是看看林小姐,再看看宁方远,颇为感叹。
不过片刻之间,尽显人生百态。
她轻轻叹息着,见她是这样的反应,宁方远紧张得一颗心悬到嗓子眼,而林小姐甚至已经想好了断臂后要去哪里生活,才听不到京城贵女们的嘲讽。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苏妙总算吱声了:“陛下,林将军说得没错,林小姐的确救了我。要是她来得再晚一些,或许我已经被宁大人掐死了。”
宁方远完全没有想到,苏妙会从他和林小姐之中,选择保林小姐。
他还想辩解,却被裴玄瑾出言打断:“所以你的脸,也是被他打的?”
“不!”宁方远连滚带爬地来到裴玄瑾脚边,由于动作幅度过于大,伤口源源不断地渗出鲜血,断臂处包扎的纱布被染成鲜艳刺目的红色。
他顾不上疼,满是祈求地看着裴玄瑾:“事情不是她说得那样,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陛下你相信我!”
林将军也连忙拽着正在发呆的林小姐,掷地有声道:“众所周知,我女儿与夭妃娘娘有些过节。娘娘绝不会为了我女儿诬陷宁大人,所以事实就是娘娘说的那样!”
两人一声接着一声,御书房简直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裴玄瑾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而是摩挲着苏妙的小脸,问道:“上过药了么?”
“我母亲给我涂了药,已经不疼啦。”苏妙笑起来,悄悄地伸手去勾他的指头,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宁方远和林将军没功夫注意裴玄瑾和苏妙在干什么,对他们来说,争辩出结果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
两人吵得口干舌燥,声音都哑了,这时裴玄瑾忽然让外面的宫女进来,给两人分别奉上一盏茶水。
拿捏不准他的意思,两人都没敢喝。
“不是很喜欢吵么,”裴玄瑾云淡风轻地看向他们:“喝口茶继续,谁先把对方气死,就算谁赢。”
语气平静无波,但宁方远和林将军却不敢再说话了。把头埋得低低的,偌大的御书房瞬间变得无比安静。
苏妙百无聊赖地趴到檀木桌上,困得直打呵欠,忽然听见裴玄瑾问道:“宁卿用哪只手打的你?”
说到这个,苏妙顿时就不困了。
“是右手。”她记得清清楚楚,打得那叫一个用力,把她眼泪都扇出来了。
宁方远不知道裴玄瑾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沉默片刻后,裴玄瑾一字一句道:“可林小姐砍的是宁卿的左臂……那就把宁卿的右臂也砍了罢。”
宁方远不可置信地抬头。
他喊他宁卿,这是对亲信臣子的叫法。然而如今的表现,却并没有拿他当亲信。
“陛下,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人,置我于死地么!”他目眦尽裂,额头青筋暴起,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明明是来申冤的,结果林将军和林小姐没有得到惩罚,他却先丢了一条手臂?
不,不应该是这样!
宁方远像是彻底疯了般,朝苏妙扑过去。
只可惜苏妙被裴玄瑾抱在怀中,保护得好好的。宁方远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被裴玄瑾一脚踹飞出去。
身体的疼痛及不上此刻内心的惶恐,侍卫将他带走时,他还在不甘心地怒吼:“苏妙,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别以为你赢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叫声戛然而止。
苏妙猜测,是侍卫剁了他另一条胳膊,他痛晕过去了。
真是好残忍。
苏妙连忙往裴玄瑾怀里缩了缩,发挥菟丝草精的本质,柔若无骨地缠在他身上。
林将军和林小姐早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宁方远只是打了苏妙一巴掌而已,就被剁了手臂。那林小姐之前无数次对苏妙恶语相向,难道要被缝住嘴巴么?
林将军不敢再往下想,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皇帝真要追究,大不了他替女儿扛下一切。反正他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活够了。
一片沉寂中,他默默握紧了女儿的手,而林小姐再也忍不下去,肩膀不住地抽搐,小声地哭了起来。
哭声惹得裴玄瑾心烦。
然而苏妙先他一步开口,用商量的语气道:“陛下,虽然林小姐救了我,但砍人终究是不对的做法。听闻林将军很快要去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