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玉走出毡房时,尼 也迫不及待的跟了上来,因为刚才旁听了那一番对话,尼 眼中的新柳已经蒙上了无数层神秘色彩。
“先生,我第一次见到难倒你的病症。”
“你才多大,没见过我为难的样子不是很正常嘛,”明知道这个小徒弟跟上来不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白如玉也不点破。尼 跟着白如玉的脚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只当做做游戏,等到远离了新柳所在的毡房,尼 鬼鬼祟祟向四周打量了几眼,才小声问,“那个……”犹豫了一下,尼 给新柳选了个称呼,“那个姐姐她究竟中的是什么?”
看着尼 这谨慎的样子,白如玉心里觉得好笑,在她额头上轻轻叩了一下,牵了她的手免得她一头栽到雪地里去,“我不是说了还不知道吗?”
尼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先生肯定有了猜想,只不过还没找到救治办法,太早说出来是怕那位姐姐失望。”
尼 始终是聪明的,在整个北海只怕也再找不出来比她更聪明的孩子,他会破例收她为徒,这份聪明气功不可没,只是看着她,总会让他想起来那个在最鲜活的年纪殒命的孩子。
“她中的是蛊,”白如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叹。
“竟然是蛊,”尼 跟着白如玉学医,各类医术药经毒典她都读过,蛊也可算作毒的一种,她当然也有研习,可她搜肠刮肚也没能想起来究竟哪种蛊符合新柳目前的状况。
“回去好好看看《蛊经》,你如果能确定她中的是什么蛊,也可出师了。”
《蛊经》是记录苗疆滇国等地蛊毒的总集,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完的,尼 觉得自己出师的机会不大,不过她本来也没想过现在出师,没放在心上。倒是有个问题,在心里已经藏了很久,犹豫再三,她还是觑着先生的脸色说了出来,“那位姐姐她,有些怪。”
已经到了白如玉的毡房门口,白如玉闻言没有停顿,掀开毡帘走进去后才问,“哪里怪?”
白如玉的毡房比普通的毡房要大,因为要施医救人,所以房间被分割成前后两部分,后面是他小憩的地方,前面则是外厅,也算是小小一个病房。此时病房的床榻上躺着的正是顾朝,尼 跑到顾朝边上看了看,见人没有醒转痕迹,这才回到火边坐下,“她……”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准确,尼 抓了抓头发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她和你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她好像变了几个人一样,就像是……先生有先生的样子,我也有我的样子,可是那位姐姐,她不止一种样子。”
白如玉没有在火塘边烤火,而是在东边的书案后坐下,写着什么,闻言停笔,“你也看出来了,”在某些方面小孩子的感觉远比大人灵敏的多,尼 会看出新柳的异样来白如玉并没有很意外,事实上以尼 的性格,现在才说出来倒是很难得。
“原来我感觉的没错,那……”尼 还以为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毕竟她从没见过北海之外的人,也许对于外面的人来说,这是正常的。
白如玉明白尼 想问什么,其实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思衬了一下,道,“你们族人的变化你知道吗?”
尼 点点头,那虽然是夜狼族的禁忌,但是每一个夜狼族族人都知道,从他们记事开始,就会被反复告知。既然是禁忌,对于夜狼族人来说就不会是什么愉快的话题,虽然尼 暂时还没感受过变化之苦,对这个沉重的话题也还是会下意识的产生排斥。
可既然先生提到了,就一定有其深意,所以尼 难得的严肃起来,等着白如玉的下文。
“夜狼族族人变化之后,会迷失本心,她与你们类似,不过没有外形上的变化,而是性格在某些特定情况下的彻底交替。你可以看做她拥有两种本心,两种本心下的她是不同的人,一旦交替她就会变得很不一样。这种交替,和你们的迷失,有相通之处。”
尼 悟性虽强,但终究年龄还小,白如玉话里的意思她只明白了一个大概,“我们是因为诅咒才会这样,新柳姐姐她是为什么?”
尼 显然对自己的话产生了一些误解,虽然新柳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他的理解也不一定完全正确,但是尼 的这一点误解,白如玉还是能解释清楚。
“我肯定她不是因为诅咒,但是具体为什么产生这种变化,我也不知道。”诅咒毕竟不常见,他为了解开夜狼族的诅咒走遍四海,天下和诅咒相关的传闻传说他都探遍,新柳的情况显然不是因为受到某种诅咒。作为一个医者,他的直觉也告诉他,与其将其称为诅咒,不如称之为一种病。
“两种本心交替,新柳姐姐她自己有没有察觉这种变化?”尼 一开始是对新柳好奇,现在却是对新柳身上这种神秘变化着迷。
“暂时还不知道,其实她本心交替的表现并不是很明显,一般人很难发现,即便是我们,因为细微的变化有所察觉,也很难弄清所有情况。”如果新柳的变化更明显一些,他可以观察出更多东西,但是他隐隐觉得如果她的变化更明显,也许会对她有所损害,既然人的躯体只有一具,如果其中栖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