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公深叹了口气,可他现在实在是挤不出泪来啊。
他见她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只好严肃起来,“好了,爹爹向来最疼你,快别闹了,永宁她们都在那里为难太子许久了,估摸着就差让他舞剑了,大婚之日,不宜舞枪弄剑的,快去吧。”
她撇了撇嘴,杏眸含泪,拉着李国公粗糙的手掌,“爹爹,我舍不得你……”
李国公一时之间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这二女儿何时跟他这般煽情过,好在一旁司礼局的嬷嬷都是些精明的人,劝说着,“二小姐,快别落泪,眼睛肿了可就不美了。”
果真,她收回了眼泪,她可不想大婚之日肿着个眼睛。
谢璟云看着她走过来,目光清冷,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柔荑,与她一同走出国公府。
她被嬷嬷们搀扶着坐进喜轿,终于松了口气,将手中却扇放至一旁,风吹动锦帘的缝隙,外面众人正热闹的挤在一团拾取喜银,谢璟云骑在马上,一身喜服傲然玉立。
她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这下整座皇城都知道太子殿下生的如何样貌了,只是皇姑奶如此让他亲自来迎,不知他心中是否有怨,这若是有怨了可是要在她身上出气?
……
顺安街上,围满了人,个个身着艳丽服饰,皇亲国戚成婚之日,所有人不得穿白,这也是规矩,真不知道因为她这场大婚到底打乱了多少人的生活。
过了片刻,她又将目光透过被风掀起的帘幔看向谢璟云。
夕阳的红晕打在他身上,给他罩上一抹温和之色,□□的马儿也如染了万般颜色,如此看去,如画如景都不足以形容,仿若从九天之上下来的仙人一般美好。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直至皇宫承天门前,宫中御道铺着红毯,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红灯高挂,进了皇宫内,换乘文帝所赐轿撵,直至东宫。
东宫内皇太后、文帝早已高坐于上,台下文武百官皆已入席,欢声笑语,热闹不绝,文武百官随行家眷都在四处游览东宫内摆满了的七色月季,前些日子还只是听说,都没来得及去国公府欣赏,今日倒是亲眼瞧见了。
花开繁密,交织而伴,瓣瓣花叶向外绽放,弥漫出淡淡香气,每隔一个时辰,宫女都会小心翼翼的去洒水,以让这些花叶看起来更加娇艳。
她一进东宫就注意到了,杏眸含疑,不解的去看谢璟云,谢璟云也正在瞧着她,看到她眼中的惊讶之色,他倒是已经预料到了,毫无波澜。
永宁突然跑上前来,兴奋的说着,“荷良,还是璟云哥哥聪明,在矿石粉中加了芋粉,这颜色就是防水的了,你看,朵朵花瓣上都泛着晶莹的水珠,多娇艳。”
荷良:“……!”
这……是在为我准备,让我欢喜的还是在嘲笑我笨?
本来因为七色月季就丢了人,谢璟云倒还整了个防水的。
不过倒真是挺……美的。
来到正殿处,她与谢璟云并肩站立,敬拜天地后,拜见文帝、皇太后与皇后。
台下众人都瞧着他们,满眼笑意。
站在高处,荷良清澈的眼眸放出光来,从上方望去,整座东宫里的月季竟是排列出了一对喜字,她心中不禁感叹,这得耗费多少时间啊,用颜色摆成字……谢璟云这次简直将她碾压,把她羞辱的死死的。
……
两侧的宫灯高悬,明亮的光晕落在他们身上,四周花香随风而来,荷良鬓角的碎发扬起,肤如凝脂,冰肌玉骨,脸颊上透出点点绯红,柳眉悠扬,杏眸如辰,朱唇娇俏,虽着数十层服饰,依然不掩曼妙身姿。
她与谢璟云站在高台之上行大婚之礼,举手投足间,气若幽兰,又添有几分娇柔之气。
皇太后坐于高台之上,笑瞧着她,“太子妃国色,无人可比。”
台下众人亦是随着皇太后言语。
这时,嘭--的一声,空中燃放起烟火,荷良思绪不在这里,身子不禁颤了颤,谢璟云似乎是感觉到了,握住了她的手。
谢璟云的手心暖暖的,将她有些冰凉的小手紧紧握牢,她竟是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反倒觉得很舒服,似乎眼前的谢璟云没有那么可怕了。
荷良抬眸看他,他的目光在炫丽的烟火中。
似是故意不瞧她。
而此时,东宫的侧门处,裴婷衣被东宫里的徐公公带人接了过来,入了夕月殿。
……
这场烟火放了整整一个时辰,荷良早已被司礼局的嬷嬷引领着去了辰阳殿,这场大婚终于可以让她喘口气了。
她将手中的却扇丢在桌上,累的直接坐在床榻上,兰嬷嬷走进屋内,心疼的说着,“小祖宗,来,站起身,我给你将衣服褪了。”
虽是浑身无力,听到褪去衣服还是急忙站了起来,一层又一层的褪下来,她只觉得像是在囚禁的笼子里终于被释放了出来,整个人都瞬时轻盈起来,如蝶给她摘去头饰,青丝垂落在肩,如瀑布般一泻而下。
她深出了口气,一双杏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