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张氏最是柔和安静,今日竟是坐在那里羞答答的掉起了眼泪,垂着脑袋,委屈的拿手帕擦拭着,一边擦拭还一边说着,“三小姐年纪小,老爷别怪她。”
荷良杏眸微张,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张氏如此模样,以往她都是静婉稳重的形象,果真,怀了子嗣的女人是要变得。
许是注意到了荷良的目光,她伸出手去抓住她的小手,“别怕。”
倒还是往日里待她温和的模样。
李国公这一掌着实不轻,李姝的嘴角已渗出血迹,李氏也哭哭啼啼的说着,“老爷,姝儿她还小,您看她都出血了……”
“老爷,您忘了,姝儿从小与你最亲近了……”
……
李国公怒在眉间,依然未消散,并不去看倒在地上的李姝,怒声道,“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竟说出如此没有教养的话,我权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你这个当娘的,就不能教她点好,在皇家园林就与人打闹,姑娘家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荷良感觉到势头有些不对,赶紧撤。
她刚站起身,却被从地上坐起身的李姝盯上,委屈巴巴的说着“爹爹,为何只骂我,她不是李家尊贵的嫡二小姐吗,还不是一样不懂规矩。”
李国公深叹口气,转头去看她。
荷良立刻乖巧温顺的垂着脑袋,两只手左右摆弄着,装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李姝还真是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爹爹,您别动怒,小心吓着了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她杏眸抬起,贴心的说着。
张氏也急忙应和着,“老爷,我肚子里的孩子太过来之不易,其中心酸只有我知道,如今这是喜事,您可别动了怒。”
李国公叹了口气,冲着荷良冷哼了声,“沁春园的舞会为何会来迟啊?别跟我说什么着凉了,说实话。”
为保公平,一碗水端平,李国公还是提起了皇家园林里的事。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在想,若是母亲还在该多好。
“爹爹,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跑去狩猎场,成何体统啊。”
李国公显然是要把所有她做的不对的事都提上一提,荷良被骂的心中也来气,瞥了眼坐在地上的李姝,见李国公眉毛怒起,又要数落她,不等他开口,她鼻头微动,轻哼了声,“爹爹你凶什么,我都知道错了。”
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一片静寂。
国公府里也就这位二小姐敢跟老爷如此说话了。
李国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对着李氏怒道,“都滚出去。”
李氏扶起地上的李姝,不满的望了眼张氏悻悻离去。
李国公又看向她,语气温和了些,“此次皇家园林的事作罢,日后要学的规矩些,不然怎么嫁个好人家呢。”
她倒是识趣,不过也是适才的劲头下来了,乖巧的点了点头。
……
第二日一早,如蝶侍奉她洗漱,莲草挑了几件春日里应景的锦裙给她挑选,她随手指了件,反正今日去翰林院总是要乔装打扮的。
本来只是借着扮成李如松的小厮混进去的,可她昨日入睡前又有了新的想法,扮成小厮太过拘谨不说,也不能盯着那些才貌俱佳的公子瞧。
索性不如扮成给人画像的,不但不用一个一个的赶着去瞧,还得让他们乖乖的坐在那里摆好姿势让她们给观摩。
只是此事还未与哥哥商量。
用过早膳后,她与顾韵一人一袭灰色布衫,将面部用生姜粉压暗了些,为了像模像样的,还每人沾了两撮小胡子,戴了顶笠帽,颇有闲云野鹤之风。
翰林院分为翰林学士院与翰林学子院,翰林学子院里皆是今年开春通过殿试刚入选的官员,在这里通过一系列的培训学习,通过考核,才能就任官职。
荷良与顾韵在翰林学子院门前,告知门前守卫是李如松李大人邀她们前来给刚入选的官员作像,守卫半信半疑的瞧了眼她们,并不放行。
恰巧李如松从里面出来,却并未看出她与顾韵,荷良心中暗喜,看来她们的装扮甚为精巧,当着守卫的面她只好行礼道,“见过李大人。”
李如松怔了征,片刻后咽了咽口水,他正出门瞧她为何还没来呢,这就给他来了个惊喜,他略带不安的看了眼守卫,清了清嗓子,“两位画师里面请。”
进了院中,她颇为得意,“哥哥,我这身装扮如何?”
李如松故作不悦,并不看她,只是快步向后院说讲的地方走去,淡声道,“也就我这么惯着你,日后你若是嫁了人,再这般胡闹,会被人家休了的。”
“哥哥,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我今日可是来挑选夫君的。”
李如松:“……!!!”
这些刚入选的官员可招架不住你祸害。
李如松在翰林院向来受人敬重,不止因他是李家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