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欣还没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心里乱七八糟的,于是打开岑北亭送给自己的手机,对着屏幕,她发着愣。
这时岑北亭的电话来了,许欣立刻接通,心里砰砰直跳,说:“喂。”
岑北亭那边静了一瞬。
许欣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岑北亭深吸口气,说:“欣欣,在干嘛?”
许欣说:“没干嘛,准备睡觉了。”
岑北亭说:“最近工作顺利么?”
许欣顿住了,不顺利,一点都不顺利,什么都乱七八糟。可她不想跟岑北亭说这些。她听说,在两个人的人际交往里,最忌讳的就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当成自己情绪的垃圾桶,将自己的难过一股脑的倒给他,这会让对面的人很容易感到厌烦。她在谈恋爱上的经验少的可怜,根本不知道应该究竟如何和岑北亭这样的人相处,她知道他们只是玩一下,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所以她想玩的久一点。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说:“工作呀,工作很好的。”
“好。”岑北亭那边长久地静了几秒,然后他说,“许欣,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许欣愣住了,眼睛猛地瞪大,“我……”
岑北亭自嘲地说:“我竟然是从艾伦那里知道你没工作了。”
许欣知道岑北亭接下来要说什么,默默握紧了手机。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岑北亭掐着眉心说:“我给你买的东西你都不喜欢;我跟别的小姑娘打情骂俏你连醋都不吃;遇到麻烦,你第一个想到的永远不是我,你甚至连告诉都不肯告诉我……你明明知道,启明是我的公司,只要你跟我说一声,什么都解决了,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能给我?”
“我……”许欣解释:“你跟我说过你最近很忙,而且我自己可以解决。”
“那又怎么样!你是我的女朋友!对我来说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岑北亭低吼:“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什么事都搞的定。但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问你怎么样,你都不肯说?”
“你到底帮我当什么了?”
“就算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我只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一个老同学,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要强到这种地步吧?”
“我……”
“许欣,”岑北亭疲惫地抹了把脸,说:“其实,我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
记得有一次,他们几个朋友在外面喝酒。他们玩得很开,各自带了自己的女朋友,或者情人,在岑北亭眼皮子前像一群苍蝇似的卿卿我我。
岑北亭请不动许欣,全场只有他一个没伴儿的,大家笑话岑北亭,说:“你家那位怎么不见你带来?你天天跟我们炫耀,人影都没见过,这人不会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吧?”
“滚。”岑北亭骂了一句。
艾伦打了个圆场,替岑北亭说:“这位许小姐不好追啊。”
岑北亭当时趾高气昂地说:“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块冰我也能给她捂化了,就算是块石头我也能她捂热了。”
他抱着这样的心思捂了好久。
他想法设法,竭尽全力地想办法让许欣高兴。
艾伦说女生都喜欢名贵首饰,他就给许欣买。
艾伦说女生喜欢男朋友温柔体贴,他就不管多忙下班也要接她。
可许欣对他却还是老样子,她甚至还叫他岑北亭,连更亲昵一些的称呼都不肯。
他跟她告白了两次,但她一次都没有相信。
他想到,当初,许欣喝了酒,和他好上,她将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他心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他听见她说:“我们试试吧。”
他那时大喜过望,他以为许欣是同意了。
试了就知道他的好了,试了就不会再离开他了。
没曾想,她真的不过是试一试。
“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岑北亭声音越来越低,他太累了,捧着的这一颗滚烫的心,却怎么也送不出去,他说:“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挂断了,话筒里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许欣愣着,许久才反应过来,岑北亭是要和自己分手。
*
安静的房间里没有点灯,许欣抱着腿坐在沙发上,不断调换着电视台。电视台里一会儿放喜剧,一会儿放悲剧,舞台上画了大花脸的演员们你方唱罢我登场,演得不亦乐乎。可许欣什么也看不进去,她眼前岑北亭和她在一起的一幕幕,回马灯似的在眼前直晃。
上个星期她过生日,其实那日子她早忘了。
她是个很无趣的人,对生活没有什么热情的仪式感。
那天岑北亭说没时间接她,让她自己回去。
她也没抱怨,自己开着车回来。下了车,看见地上用荧光键头贴了标,从单元门指向楼梯口,楼梯口指向房门,暗红色玫瑰花瓣撒了一地。
她沿着标记往上走,边走边在心里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