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后,许欣看见大床房上放了一只客房服务送来了一只礼品袋,礼品袋里装的是一套红色小礼服,一字肩,包臀裙,还有一双黑色银片细高跟鞋。衣服上附了今天酒宴的入场券,今天晚上晚宴,把她也叫上了。
按理说,这种私人酒宴一般不用他们参加。一方面是因为私人酒宴较为随意,如果会场上遇到国际友人想和岑北亭交流切磋,岑北亭可以用他在加拿大研习多年学就的你画我猜很好的表达自己,实在不行,艾伦的中文英文水平也都接近母语;另一方面,私人酒宴气氛放松,大家谈论的事也更私密,不一定见得了光。
经过跟李晓玲的争执,许欣有些疲惫。她给岑北亭发信息:“衣服是你送来的吗?”
“是。”岑北亭网瘾少年飞快回复,说:“穿了吗?合不合身?”
许欣翻出吊牌,她先被吊牌上的数字吓了一跳,真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
她看了尺码,是她的码数,只是展开来看,裙摆有些短,很符合岑北亭那俗气的直男审美。
岑北亭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回复,便说:“来吧,我在下面等你。”
晚上是许欣“自由活动”的时间,她本想在苏州四处转了转,但岑北亭现在是她的客户,客户就是上帝,她只能随叫随到。
*
宴会中庭卡座沙发上,岑北亭手肘撑在案几上,斜躺着,他穿了一身浅褐色西装,头发用发蜡定了型,露出大理石似的光洁额头。周围到处都是人,有男,有女,但酒廊昏黄的灯光似乎仅仅追随了岑北亭一个人,因为任何人进入会场,第一眼看到的总是他,他是那么的松弛而舒展,不以为意,漫不经心。
修长的手指按在红木骰盅上,岑北亭扬着桃花眼,浅而薄的嘴唇轻勾,似笑非笑,对坐在他沙发扶手上的一位妙龄女郎说:“赌大赌小?”
“赌小。”
“行,”岑北亭说:“输了是脱衣服,还是喝酒?”
留着大波浪卷发的女郎笑得花枝乱颤,边笑边往岑北亭怀里扑,娇嗔地敲打了一下岑北亭的手臂,说:“岑总,您可真讨厌。”
岑北亭笑了一声,揭开盅罩。
盅罩下两只骰子,一黑一红,都是六点朝上。
“哎呀,岑总今天真是手气好。”漂亮女郎给岑北亭敬酒。
岑北亭挡了一下,说:“刚才我可没答应喝酒。”
大家哄笑,将两人推作一团。
许欣站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外,她看了看,觉得有些好笑。她竟然丝毫不意外岑北亭是现在这样的表现。读书时他就这样,怡然自得地享受着周围的狂蜂浪蝶,只是她跟那些人不一样,她从不主动示好,所以激发了他的斗志,像现在这样,送裙子,送手机,频频向她挑衅。
许欣推开了露天阳台玻璃门,靠在墙壁上。她翻了翻手提挎包,从中找到细烟和打火机。
她将烟叼上,点火。
火苗舔舐烟尾,许欣轻吸一口气。
肺叶里充盈的却不是烟草味,而是一股冷风。
烟被抽掉了,不知什么时候岑北亭出来了。
这条裙子穿在她的身上很合称,一字肩衬托着她锁骨的凌厉的转角,紧身的材质凸显了腰部和臀部的曲线。还有她的腿,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笔直、纤细、纤 合度、恰到好处,这双腿穿百褶裙好看,穿浅蓝色校服裤好看,穿成熟小女人的礼服也好看,他对自己极其好的审美和品味感到洋洋自得,但也为其他人同样黏腻的目光感到不满,下次还是得给她弄一条裙摆长一点的。他咳了一声,下意识摸了摸鼻尖。还好,没流鼻血。
岑北亭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根烟,动作老道得实属老烟枪,他转了一圈,问:“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他笑眯眯的问着,但许欣却从他的眼眼睛里读到了危险的讯息。她不是岑北亭的下属,她根本不怕他,她甚至敢将烟从岑北亭手里抢回去,只是她暂时不想。
许欣两臂抱在胸前,她没看岑北亭,而是看窗外的风,她无所谓地说:“早会了。”
“嗯。”岑北亭点了点头,无视她的挑衅。
“贝博艺知不知道?”岑北亭又问。
许欣有些好笑。贝博艺是她的烟友,他们经常一起在那栋办公大楼了一句,真烦。
李月华过来,将吴惧抱走。
“香奈儿的裙子被弄脏了,真生气。”这时吴岳冉也来了,她挽着她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许欣认识,还是当年和吴岳冉抱在路灯下接吻的那个。许欣没料想到吴岳冉在男人上,比在自己头发颜色上要专一得多,这么多年,就这一个。一起组乐队,一起睡阴冷的地下室,一起登台,一起功成名就。
成年后吴岳冉没有以前那么杀马特,名利双全,人财两得,她似乎对这个世界的戾气都少了许多。但她骨子里还是桀骜不驯的,巴掌大的小脸上戴着硕大的黑色飞行员眼镜,嘴巴涂得鲜红,她穿着黑色皮衣和短裙,黑色高跟细带皮靴将小腿收得紧紧的。她翘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