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故说完之后,御书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终究,还是魏景帝先开了口,他并没有先问责信王夫妇,而是看向了百里言卿:「驸马,你们当初到底是从哪里抓到的陈来福,这个桂嬷嬷到底是谁的人?」
百里言卿语气如常:「回皇上,桂嬷嬷的确是信王妃身边的贴身嬷嬷。」
魏景帝将沉香木珠串扔到了桌子上,彰显出了他的怒气:「那你们为什么要对朕隐瞒此事?」
「告诉皇上,然后皇上会怎么做呢?」百里言卿淡淡地反问,「怀疑信王,兄弟阋于墙吗?」
「那你们如何能保证信王对此事毫不知情?」
「陈来福在皇上身边也有几十年了,您甚至提拔他当了大太监,难不成我们也要怀疑皇上您吗?」
「放肆!」魏景帝指着百里言卿,「朕是大渝的帝王,怎么可能会背叛大渝?」
「信王是大渝的王爷,又怎么会轻易地背叛大渝呢?」
两相对峙下,谁都不肯让步,魏景帝话锋一转:「陈来福绑架了凤仪,你难道就不担心凤仪的安危吗?要是这一切都是信王主谋,你这是陷凤仪于危险之中。」
以前不见魏景帝对自己如此关心,这个时候反而拿自己做筏子,苏沉鱼忍下了反胃:「父皇,儿臣听闻先太子因故崩逝之后,信王和定王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两位皇子。可是他们却自请封王,远居封地,从不过问京城之事。若是他们真的有不臣之心,又何必隐忍这么多年呢?」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从信王夫妇身上扫过:「父皇,连儿臣都明白的事情,您为何看不明白呢?听信小人诬告,身陷内斗,反而如了西夏的意。」
「信王、信王妃,苏岑故可是你们的女儿,她若是诬告你们私通西夏,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魏景帝思虑了片刻,还是问了信王夫妇。
信王妃这才上前,将桂嬷嬷当年换女之事说了出来。
魏景帝听完之后,只问了一句:「你们确定她不是你们真正的女儿?」
苏岑故立刻向魏景帝哭诉:「皇上,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是他们为了掩盖自己罪行,连我这个女儿都不认了。您若是不相信,可以当场滴血验亲。」
魏景帝觉得有道理,点头:「好,那就当众验血。」
为了防止验血中途出错,就连水都检查了一遍。
当看到血相融的时候,信王妃有些懵了。
如果苏岑故是自己的亲生孩子,那就说明桂嬷嬷换女一事是假的。
也就意味着,魏景帝不会再相信他们夫妇说的任何一句话。
魏景帝只当信王和信王妃在诓骗自己:「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王妃不会弄错的。」信王在这个时候还是选择相信信王妃。
「来人!」魏景帝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苏沉鱼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父皇,既然要验血,那就再验一个人吧。」
魏景帝有些疑惑地看着苏沉鱼。
「带欢儿进来。」话音刚落,欢儿就走了进来,她依旧是有些怯生生的模样,但面对魏景帝的时候,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礼。
魏景帝看着欢儿,细看之下,果真是与信王妃有几分相像:「这就是信王妃口中那个被调换的孩子?」
苏沉鱼点头:「父皇,若是只凭一次滴血验亲,就定了信王夫妇的罪,只怕难堵悠悠众口。既然信王妃坚信欢儿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不如让欢儿也来验一验,看看信王妃有没有说谎?」
听了苏沉鱼的话,魏景帝琢磨了片刻,王室宗亲定罪,自然不能儿戏,便答应了:「行,继续验。」
果然,欢儿的血与信王妃的血也是相融的。
「父皇,看来滴血验亲,未必能成为确凿的依据。」苏沉鱼看了一眼苏岑故,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若是有心为之,血液也是可以做手脚的。」.
苏岑故眼底闪过慌乱之色,这个苏沉鱼还真是难缠。
情形再次僵持起来,魏景帝也陷入两难之中。
就在这时,大理寺卿来了:「皇上,臣带人在驿馆搜查,发现了一些东西,不敢擅断,还请皇上过目。」
「呈上来。」
托盘上放着一个首饰的盒子,以及一支发簪。
魏景帝先拿起了发簪,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着,突然发作,将发簪扔到了信王妃面前:「信王妃,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信王妃略扫了一眼:「一支发簪。」
魏景帝被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到了,怒而拍桌:「这发簪是七瓣莲,这中间点缀着七瓣莲花蕊所制的红莲砂,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七瓣莲是西夏的珍稀之物,产量极低,用其花蕊所制的红莲砂点缀发簪,格外惊艳,也只有西夏皇族才能用得起。每一支都是在贵人手上,不可能会流落在外。
「若非你们与西夏皇族有牵连,怎么可能会得到这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