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活到现在我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这条命没什么用,若是能救你,也值了!」
百里言卿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苏沉鱼的脑海中,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无法安稳。
「不要、不要死……」
苏沉鱼猛然睁开眼睛,她重重地喘着气,百里言卿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仿若是刻在了脑海中一样,她忘不了,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
油尽灯枯?
怎么会油尽灯枯呢?
她记得,百里言卿自小跟着父亲镇国公在军营中长大,两年前出战伤到了腿,被送回京城接受医治。
她记得上一世,在成婚之后,百里言卿的腿慢慢地好转,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可是为什么,那个时候的百里言卿会说出油尽灯枯四个字呢?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徐嬷嬷的声音在她门外响起:「公主,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母妃在她年幼时去世,当时留给她许多宫人,如今在未央宫中只剩下一个徐嬷嬷,上一世徐嬷嬷也是为了保护她而死。
徐嬷嬷能留在未央宫到现在,只怕也不简单。
「徐嬷嬷,你进来吧。」
徐嬷嬷只当苏沉鱼今天杀了人被吓到了:「公主殿下,今天那些人都是该死,您别放在心上。」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嬷嬷,你有办法给外公他们传信吗?」苏沉鱼手边并无可用之人,想来想去,还是得靠徐嬷嬷。
徐嬷嬷看着苏沉鱼,犹豫了片刻,问道:「公主,您当真不再相信皇后了么?」
苏沉鱼知道徐嬷嬷的担心:「他们这样设计我,我怎么可能还会相信他们?」
终归是自己的小主子,徐嬷嬷还是不忍心看到她孤立无援的样子:「公主,其实当初宸妃去世的时候,为您在京中留了人。」
「何意?」
「当初苏家先祖与李家先祖合力才打下了大渝江山,最终坐上皇位的是苏家,李家掌管兵权,先祖皇帝为了弥补李家,允许李家世代有一人可培养暗卫。李家这一代,负责暗卫的就是宸妃。」..
「母妃?」苏沉鱼继续问道,「母妃有如此能力,为何当初父皇称帝之时,偏偏屈居妃位?」
她原本以为母妃被封妃,是因为魏景帝言而无信,可母妃能掌管李家暗卫,面对言而无信的魏景帝,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只有一个可能,母妃是自愿放弃了皇后之位。
徐嬷嬷听着苏沉鱼的问题,心里满是欣慰,小主子果真聪慧,以前只是被皇后蒙蔽了双眼:「这个问题老奴当初也问过主子,可是主子什么都没有说,也许答案是要让小主子您自己去找了。」
「你也是暗卫?」苏沉鱼从「主子」两个字就听出了端倪。
徐嬷嬷点头:「没错,不过老奴不会武,当年也是因为医术了得才被主子带进了宫。这些年来,为了留在未央宫看着小主子,只能做一个眼盲耳聋之人,只希望不要被皇后派来的人怀疑。」
「徐嬷嬷,您受苦了。」
「只要小主子能明白宸妃娘娘的苦心,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徐嬷嬷将一块小巧的令牌放在了苏沉鱼的手中,「这块梅花令老奴本以为此生都交不出了,没想到还能等到这一天。」
苏沉鱼的鼻尖有些酸涩,上一世,徐嬷嬷到死都没有等到能将调动暗卫的梅花令交给自己的时候,这一世,她不会再让那些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失望了。
「徐嬷嬷,我修书一封,你帮我传给外公,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苏沉鱼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好,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外公的帮忙。
「公主放心,老奴一定会将这件事办的妥当。」
第二天一早,连家和百里家都收到了换婚的圣旨。
百里言卿接了圣旨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但是他一直紧握着圣旨的手,还是透露出了紧张。
「凤仪公主对这次换婚,可有不满?」良久,百里言卿问道。
因为腿疾,百里言卿出行基本上都要靠轮椅,向来要强的他显然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情,基本上不出院子,性子也愈发地清冷孤僻起来。
竹一将打探来的消息告知百里言卿,看着主子沉默的样子,又补了一句:「这换婚说是睿安公主所求,其实还是凤仪公主愿意换,世子爷,您就放宽心。」
百里言卿问道:「今天的药好了吗?」
竹一皱了皱眉,但还是回道:「已经在煎了,不过属下觉得这药效果太好了,您还是……」
话未说完,百里言卿就盯着他:「你记住,我喝的只是普通温养的药物。」
竹一不敢再说,腿疾让世子爷从一个明朗恣意的少年变成了如今消沉的模样,难得有药如此有效果,世子爷怎么可能放弃呢?
未央宫,苏沉鱼正在修剪御花房那边送来的杏花,徐嬷嬷走了进来,回禀道:「公主,老奴打探到云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