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的克莱尔在床上打着快活的滚儿――这是一张西尔维斯特用自己藤◎
克莱尔是在美妙的花香中苏醒的。
当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藤编的鸟巢中,几串粉色的小花垂落在眼前,一伸手就能摸到。
那是一种非常可爱的小花,柔嫩的花瓣微微张开,像个含羞带怯的小姑娘,只肯露出一丁点儿雪白的花蕊,它们散发着轻盈浅淡的芳香,可爱又迷人。
克莱尔意识到了什么,她一咕噜翻身坐起。
天哪,瞧她看到了什么?
粉白色的、无边无际的花的世界!
这个世界庞大而辽阔。
它环绕四周。
它无处不在。
无数的花朵层层叠叠,簇拥堆积。
当风吹过,花朵涌动,如同潮起潮落的花海,当风停息,安静的花流又犹如悬挂的瀑布。
克莱尔看呆了。
在这个美到令人窒息的世界中,她是唯一的观众,也是唯一的国王。
“真美啊,”克莱尔喃喃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花朵,梦里也没有见过。”
“克莱尔很喜欢我开的花吗?”树精树精羞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听到克莱尔的赞美,西尔维斯特既害羞又激动。
假设他是一只鸟,大概他已经乐淘淘地飞上了天。
如果是一匹马呢,也许他会忍不住蹦来跳去撒欢。
可他是一棵树,他的脚趾――哦不,他的树根激动得在土里乱抠,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克莱尔是个诚实的姑娘,“喜欢,特别喜欢。”
她甚至忍不住感叹:“要是你能早一点开花就好了。”
要是我能早一点开花就好了。西尔维斯特也这么想。
看到克莱尔喜爱的样子,他甚至感到了比头上有小花花更多的快乐。
天知道他曾经有多羡慕别的树,他们每到春天都有花戴,只有他,一年四季,头:“克莱尔,我种了很多东西,以后还可以种更多,再也不会让你挨饿了。”
克莱尔不知所措,她的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
西尔维斯特是魔鬼。
可他为我种了好大一片地!
西尔维斯特还给我搭了一个很精致的小木屋。
可他是个魔鬼!
她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的哦。”
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就以嘘嘘为借口逃之夭夭了。
克莱尔撒完尿后并没有马上回去,她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偷偷摸摸地观察着魔鬼。
西尔维斯特正在收割地里的庄稼。
我们都知道,他是一棵树,他没干过什么农活儿。
在催生植物的时候,他表现得很厉害,可等到收获这个环节,他就显得笨手笨脚了。
西尔维斯特只会简单粗暴地把地里的庄稼硬拔.出来,或者生抠出来。
诚然,这对一棵拥有蛮力的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种出来的庄稼却受到了严重损坏,被他搞得七零八落。
就连同样很少干过农活的克莱尔都看不下去了。
她很想过去帮忙。
可又忍不住怀疑:这个魔鬼在玩什么把戏?天底下会有自己种地的魔鬼吗?还是说只有西尔维斯特才这么特别?
故事中的魔鬼不都是些桀桀怪笑着到处烧杀抢掠的大坏蛋吗?
他们贪婪无耻,常常冲进某户人家,大摇大摆的打劫美酒、面包、香肠。
他们带走所有的金子,以及美丽的姑娘,有时候还会杀人。
他们纵情享乐,无恶不作。
克莱尔就曾听过这么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国王为了庆祝生日,在王宫中宴请群臣。
那是一席史无前例的盛宴,涂满了奶油的白面包在桌上只能算下脚料,酥脆肥美的烤鸡烤鸭也仅是配角,最大的金盘里盛着松木烤的乳猪,银碟子里是一整块一整块的樱桃蛋糕,被人们当做水喝的美酒倒满了绿松石的玛瑙杯……
大臣们举杯共饮,齐声喝彩。
然而,就在宴会的最高.潮,一只眼眶里燃烧着绿色火焰的骷髅闯了进来。
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个魔鬼,正常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是副骨头架子呢?
那魔鬼用阴森可怕的声音说:“国王啊,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你开设宴会怎么敢不邀请我?你阴险狡诈,所以拥有了财富,你狠毒无耻,所以获得了权势,而我,比你更阴险,更狡诈,更狠毒,更无耻,难道不是更适合做这个国王吗?”
他杀死了国王,搅乱了宴会,并带走了国王宝库中的所有财富,却并没有选择留下来取代国王,而是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讲道理,魔鬼就应该像故事里这样才对呀。
西尔维斯特在做什么?
哪有魔鬼像他这么没排面,还要自己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