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苏燎伸手刚想拦人, 却已经晚了。
早在去年,苏燎就“以身试法”体验过那一拳的威力,再加上这一年的专业训练,俞宇的上肢力量更是有增无减。对方挨了一拳, 鼻血直接飙了下来, 这个年纪的男生本来就容易冲动,眼看他要还手, 十八中的队友眼疾手快, 把他给拖住了:“别打架!你们是想一起禁赛吗?”
苏燎也拖住俞宇, 让两人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
两茬学生闹出不小的动静, 惹得两个领队老师都过来了。
“怎么回事儿?哎, 大勇脸上怎么这么多血?”
“老师他打我!”那男生见到自己领队, 顿时就开始卖惨, 一抹脸上的血, 又开始捂着头, “我觉得我可能脑震荡了, 我要去医院,我要做伤残鉴定。”
俞宇半个身子被苏燎拉着, 伸手指着对方鼻尖:“来, 你再让我打一拳我他妈保证治好你的脑震荡!”
苏燎没忍住在他肩头笑了一声。
张艳明皱起眉头:“你怎么打人呢?”毕竟十八中的学生被打出了鼻血,他们这边怎么看都不太占理。
俞宇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他先造谣, 还骂人。”
“我没造谣!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说半句假话我死全家!”那男生又伸手指向苏燎,“不信你问你队友啊, 他上上礼拜天早上在哪?是不是在看心脏病?你问啊!”
一句话顿时让十八中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服用心脏病药物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大家都知道这类药物可以提高运动员的成绩。挑战杯说是有抽查药检,但作为非专业性质的比赛,这点上卡的没有专业比赛那么严格。
而二中的同学们则是一个个面面相觑——
大家都很熟悉苏燎, 没人知道他有什么心脏问题。
于是十几双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苏燎身上,有好奇,有担心,也有恶意。苏燎微微垂下头,盯着身前干净到反光的大理石地板,无奈地笑了笑:“是,那天我确实再宁港二院。”
“我一出生就有法洛四联症,一种心血管的先天畸形,所以在我两岁以前,就进行了根治手术矫正,”苏燎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从那以后,心脏没有任何问题。”
他的目光又落到十八中那个男生身上:“由于我日常参与高强度体育锻炼,所以我每隔半年,都会去做一次非常全面的心脏检查,包括运动负荷测试,以确保我运动时的安全——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开了很多单子——如果你想,我还可以给你看一下我的测试结果—。”苏燎点开手机里医院的APP,直接找出测试结果,递了过去,“一切都很正常,所以我并不需要吃药。”
“说一个运动员在大赛中嗑药,是一个非常严厉的指控。”苏燎温和地笑了笑,“我希望你下次说这种话之前,先过过脑子,最好还有充足的证据。”
对方看了检查报告,顿时气焰矮了三分。
“误会啊,都是误会。”十八中领队伸手,往自家挑事队员脑袋上敲了一下,“让你胡说八道!”
张教练也不痛不痒地管教了几句自己的队员,算是给对方了个面子:“你看,这好好说话,不是也能把事情说清楚吗?下次不准直接动手了。”
俞宇:“……”从张教练一脸平静的表情上来看,她应该也是早就知道苏燎的身体情况的。
带队老师总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方领队带着十八中的学生走了。二中的几个小朋友自觉苏燎心情不好,心中再好奇,也不敢多嘴问东问西。大家拿到行李,也就散了,各回各家。
等人走完了,苏燎伸手握住俞宇的右手,拇指轻轻抚过他手指根部突出的骨头,低声说道:“以后别一言不合就打人。”明明是责备的话,语气里倒是带着三分得意,七分宠溺。
俞宇觉得苏燎的手有点凉,下意识紧紧握住。从苏燎开始解释起,他就觉得有些晕眩,脑海中无数记忆片段扑面而来——
他曾经问过苏燎胸口那道白纹是什么,苏燎说是胎记。是啊,怎么会有胎记长得那么整整齐齐?分明是开胸手术后留下的疤痕;苏燎说他妈妈因为查出先心而怀孕会有风险,而先天性心脏病很多都是遗传的。
苏燎一个游泳的,最喜欢的运动员却是一个滑雪的,俞宇好奇搜过那个名叫Shaun White的运动员,他小时候得过一个什么病——没错就是法洛四联症——只是这个名字太复杂,俞宇一个文盲一目十行,都没注意到这是一种先天性心脏病。他单纯地以为,苏燎喜欢励志体育故事……所以,他特意和苏燎说,2008年游泳马拉松第一次正式成为奥林匹克项目,当时男子游泳马拉松的冠军,是一个荷兰选手,夺冠之前得过癌症。苏燎只是笑着“嗯”了一声,没太感兴趣的样子。俞宇当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献宝失败的孩子。
他曾经问苏燎,你是吃了饭没事干还咋的天天想自己怎么呼吸,苏燎回答——是啊,他还会去想心脏跳动的每一下。俞宇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