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郎玉半点没将他放在心上。
两人收拾完,坐在床上。
叶忍冬被圈在男人怀里,前面捂着被子。
程郎玉带着他,掰着他指头算账。
他先是被掰出食指,接着跟他贴贴的程郎玉道:“吃药我们一共花了三两九钱银子。”
程郎玉又捏出他中指:“两套袄子、中衣共八百五十文,咱两的三双鞋五百二十五文;十五尺的布,花了三百文。共计一两六钱七十五文。”
男人将他两个小指头并起,一高一低,“那这两个总共是多少?”
叶忍冬蹭蹭他脸,认真捏开程郎玉的手。嘴上 念着:“一两、三两……一共是……”
他霍然抬头,眼里落着星星:“五两五钱七十五文。”
程郎玉敛眉亲了他一下:“夫郎真聪明。”
叶忍冬只笑,像小蒲公英,颤颤巍巍抖着花骨朵。
“好贵哦。”叶忍冬靠着他,心疼道。
“以后相公给你挣更多的钱。”程郎玉又挤着他小脸,“咱们继续。”
“糖十二文一斤,枣十文一斤,木桶杂物……”
叶忍冬主动伸出第三根手指头、第四根……
程郎玉:“那我们一共花了?”
叶忍冬像很喜欢这个游戏般,又兀自捏着程郎玉的手数。不够的,还张开自己的手帮忙。
半响,他仰头露出光滑的下颌,眼角上勾:“一共是六两二十文。”
程郎玉:“对,夫郎真棒!”程郎玉对他这小表情爱得不行,熊抱住人,蒙头躺下。
将人扒了,又呼噜了遍。
最后搞得自己气息不稳,可怜兮兮转移注意力:“明天还要去李二叔家定一头猪……还有要用的菜,夫郎早些睡。”
叶忍冬被他弄得眼含秋水,小脸红扑扑。
*
次日
程家一干青壮年气势汹汹来找杜秋红。
可打开柴房,满是柴渣的地上只剩两根拧巴的绳子,哪还有什么人。
这可不得了,人跑了!
但也没人怪程郎玉,只告诉了族老事实。
几个族老商议了下,还是叫汉子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找见人。
约莫十个汉子,跟见了血的狼犬,只花了半个多时辰就赶到镇上。
可来晚一步,打听到那两人时,已经不需要他们将人带回去了。
*
话说回程富至等着报复程郎玉呢。
可第二天一大早,他还没等到收拾程郎玉,就等来了周家的人。
周家,镇上的最大的土财主。
其有良田百亩,佃农百户。所有土地涉及古梁镇乃至周边的饶关镇、二钱镇。
完全是程家这种小老百姓薅不过的。
周家起势于周泰山,也就是严明入赘的周琼云的亲爷爷。
这老爷子在镇上算个人物,年轻时常年在外经商,后回老家买地置田。
地多人多就是财富多。
周泰山作为税收大户,在镇上甚至能跟最大的官儿说上几句。
但有人说,这周泰山再牛,也是赚多了黑心钱,只留下个儿子。
而这儿子也不争气,只有个闺女。
不得以,这么大的家产还是要有人继承。因此,周泰山早早地给自己孙女招赘。
那为什么会招到严明呢。
简单一句,就是凤凰男会说,年轻时模样又清秀。
周琼云玩儿心大,家人也纵着,到二十五了才勉强看上当时二十的严明。
*
话说回来,周家找来时,正当朝食时间。
杜秋红昨天气了一夜,这才将将坠入梦香。
等周家家仆直接破门而入。杜秋红以为是程家人找来了,忙抓着衣服藏进床底。
“杜秋红,给老娘出来!”周琼云叉腰吭哧吭哧喘气。
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到屋子里,杜秋红怔愣下。
不免想到当年严明入赘时,她已经怀了程富至。
当时看这男人攀上了富贵,她将怀了的消息告诉严明,当留作后路。
可离开时却被周琼云见到,险些被她打个半死。
最后幸亏严明帮忙,悄悄将自己放走了。
回忆完了随之而来的胆颤与恐惧。
这女人连严明都打,要是找着她,她更是没活路。
杜秋红冒着冷汗急急地往床底里边缩,直贴在墙壁上不敢动弹。
她屏气凝神,透过垂下来的灰尘,注意外边。
如来佛祖,南海观音,灶王菩萨,土地公土地婆……保佑,可千万别,千万别找到她。
外边,周琼云没什么耐心。
她中年发福的脸盘子绷紧,虎目一瞪,对后边的家丁抬手:“给我找出来!”
周琼云早就看出杜秋红跟严明之间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