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
可他老人家斩了不知多少魔修,又把血锈刀折了,此事无法衡量,亦无前例可依,栾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勉强核算了结果交上去,但没过多久就被打回来了。
只有一句批语,让他多走走九环峰的山路。
这必然不是峰主元九华的意思。栾焕之前就向峰主求助过,但峰主一脸爱莫能助地拒绝了他。除了峰主,还有谁会打回他的核算结果?
栾焕搓了把脸。
他有些不敢想。
不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九环峰的山路了……自从他能御剑之后,再就没走过。飞着多快啊。
不过,既然批语这么说了,那他就爬呗。
他以后天天来善功堂上工都走山路!
……
凉洲之中。
朱楼紫殿,纱帘层层。在这一层又一层的纱帘当中,有一幅纱帘轻轻摆动,像一张画卷,它看上去是空的,却又好像确实浮动着些水墨薄色,像是远山的影子、浅淡的薄云、落日的昏光……再细细看去,好像并不存在什么墨色,只是纱帘透下的影子。
在画不成发现自己被笼罩进剑域当中时,这画卷上,就突然翻涌起了真正的墨色,眨眼绘成一个绝丽的美人,这是一个由水墨绘成的画不成。她翩然落下画卷,向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帘深处跑去,步履间飞溢出丝丝缕缕的墨色,无声无息地化进纱帘里。
在这一层层纱帘的最深处,隐着一个发乌如墨,肤白似雪的身影,在纱帘晃动中,从长发的遮掩下露出一节下颌,隐约能看见的半片嘴唇毫无血色,但因为那脸实在太白、那发实在太黑,在黑与白极强烈的对比之下,竟显出了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来,那是一种魔魅的美,亦看不出是男是女。满楼朱紫竟都压不下这黑白之间的艳色,反成了陪衬。
画不成扑到地上,颤声道:“朱紫阁主,救我一命!”
她也不知这人的姓名,只知其深不可测,因住在朱紫阁中,便也让人唤自己朱紫阁。如果说还有谁能救自己,那就只有朱紫阁了。
那水墨画卷是画不成的命脉,被朱紫阁握在手中,她的性命便也一直受人所制。画不成一直想要摆脱朱紫阁,她去谋夺血锈刀,也有此原因在内。
谁能想到,这一幅要命的画卷,此时却成了她唯一的生路。
朱紫阁跪坐在一幅纱帘前,持着一支笔,正于纱帘上作画,停下笔后,低头去看伏在自己衣摆边缘的画不成。
画不成本也是摄心夺魄的魔修,此时性命难保,惊惧之下,色如霜雪泪光盈盈,清丽哀婉至极,但在朱紫阁面前,这样的容色竟也显得黯淡了。
朱紫阁侧身弯腰歪头,笔杆轻轻点在她的眉尾。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
笔杆沿着她的侧脸,慢慢滑到下颌。那双极黑极白的眼专注地看着她。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朱紫阁挑起画不成的脸,看着她惊惧之下愈发可怜可爱的面孔,轻轻叹道:“可惜……我很喜欢你的名字,也很喜欢你的身份。”
“可惜……”
画不成就在朱紫阁的轻叹中,破碎成了点点水墨。
阁中的纱帘轻轻拂动,将这些游丝一样的水墨隐没不见了。
朱紫阁缓缓回起身。
遂州之中,一道剑意如丝如缕,斩灭了画不成所有的后手。
朱紫阁端详着面前的纱帘,纱帘上勾勒着一个身影,白衣墨袍手持长剑,只有面孔是空的,无论如何都画不下来。
剑尊。双文律。
他用一柄血锈刀,在乾坤惊变的时候扯住了天下修士的精力,宁闲眠等人趁机辨物居方,在其他人还浑然不觉的时候,这些乾坤当中的顶尖修士,怕是已经将乾坤情况重新筛过一遍。
遂州外的邪修逐血锈刀而入遂州,遂州内藏匿的邪魔亦逐血锈刀奔来忙去,最后都聚在冲和城外,被人一锅端了个干净,偌大中洲,难得有一处魔修的钉子,就这样被拔了去。
好一场清净天地的大雪。
朱紫阁又抬起笔,落向纱帘上的面孔。
在笔尖即将触及纱帘时,这支笔忽然大哭起来:“我画不出来了!我真的画不出来了!你放了我吧!”
朱紫阁看着手中的笔,盈盈一笑:“怎么?你们这些规则碎片,还有喜怒哀乐不成?”
画笔委屈极了:“你也不看看你让我画得谁,我只是一个小小碎片,谁能画得出他来!”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朱紫阁柔声道。
画笔却打了个哆嗦,立马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大部分规则碎片都是先走的塑造小世界一步,它们都没有真正的喜怒哀乐。在小部分先走创造生命一步的规则碎片中,它们有没有情,要看专长于哪个方向,又或者走到了哪一步。我专长于画心,久而久之,就也懂了情。”
朱紫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