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轻微的响声,有些沉闷。
是椅子落地的声音。
屋内铺着厚厚的地毯,声音不太吸引人,但在众人耳朵里却犹为响亮。
裴昱行坐在自己位置上,并不看屋内的形势,"坐。"
非常简洁冷淡,但都懂他的意思。
言蹊暗中松口气,一刻不敢耽搁地坐在丈夫旁边。
殷商岚:"……"
裴老夫人:"……"
两人争的凶,结果敌不过裴昱行一个字。
这样还不够,裴昱行伸过手,将小丈夫搁在膝盖上的手握住,直白道:"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谁也不用搭理,惯得。"
殷商岚:"……"
裴老夫人:"……"
两人心中讪讪,但表面不露半分情绪。
裴家姑姑用手机遮着脸,拼命忍笑。
然后被母亲狠狠瞪了一眼。
言蹊脸上温和地笑:"奶奶和妈妈对我很好。"
给了两位长辈台阶下。
裴华厚老先生到场后,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太对劲,姜到底是老的辣,瞬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不太管,早些年比这过分的多了去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闹笑话就好。
午宴开始前,晚辈们把礼物拿出来,言蹊除了自己那份,还有言家带来的。
礼数做得很足,裴华厚老先生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从眼神看得出来很开心,甚至开口说:"过年的时候,亲家方便的话,一
起吃顿便饭吧。"
言蹊应下来。
老太爷过生日,全家人自然得多留一晚上,饭后打打牌喝喝下午茶,十分悠然自得。
因为裴老夫人的缘故,殷商岚没和众人多呆,径直回去和丈夫的房间。
裴老夫人在她身后呵呵:"还以为这么多年不回来,怕是得迷路了呢。"
殷商岚转身回敬她:"我就算到了你这个年纪,记性也好得很,不必操心。"
然后踩着细高跟鞋,提着名牌包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父在后面向母亲赔笑,再去追老婆。
裴老夫人差点捏碎手中的青瓷杯。
裴昱行看她眼:"手劲挺大,我看您身体没差到哪()..co
.
里去。"
前两天陈姨打电话,说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两回,又看不出什么,后来才知道是跟老爷子置气,想让儿孙们回来讨个公道。
不过明面上这理由说不得。
两位老人磕磕绊绊一辈子,吵架拌嘴从小看到大,习以为常,并不会特意跑一趟。
裴老夫人听孙子这么说,觉得心头那口气更不顺了。
真是那女人生的孩子,气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但又舍不得责怪。
言蹊探头:"奶奶,我陪您打会儿麻将吧。"
裴老夫人抬眼皮子:"你母亲心情不好,不去哄?"
她虽然不玩互联网,但也知道三儿媳为了这个儿夫婿可是搅了一场腥风血雨。
言蹊憋笑:"好久不见奶奶,想跟您多呆一会儿。"
裴老夫人面无表情:"小小年纪,嘴巴倒是会说。"
教训完,转头就吩咐陈姨去把前两天新买的麻将拿出来。
裴昱行无声摇头,老的惯小的,小的哄老的。
总归算是一物降一物。
凑齐一桌人,裴奶奶看着孙子:"你来做什么?不去当军师?"
这是还记着中秋节被截和的仇呢。
裴昱行微微一笑,码着手中牌:"好久不摸,手生疏了,找点感觉。"
裴奶奶就笑,没什么温度。
但背脊挺得更直了。
几圈下来,老太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算牌精准,吃碰杠没一个多余的。
老花镜片后的双眼明亮有神。
言蹊还算好,勉强糊了一把,他下家的四伯母就比较惨了,连着三把给老太太点炮,自己一把都没和过。
到后面出牌犹犹豫豫,极度不自信。
言蹊观察桌面,没有打掉刚摸的九条,看着手中的四五六万,拆了五万打出去。
"和,和!"四伯母的嗓音因为太开心有点颤,推到手中的牌:"这张我和了。"
言蹊微笑:"好。"
给完钱,抬头,对上老太太锐利的视线。
言蹊:"……"
开始装无辜。
但不顶用。
就算是最疼爱的孙夫婿,该掏钱就得掏钱。
盒子里的筹码越来越少,就快成个位数了。
言蹊:QAQ。
转头看裴昱行,他单手支着下巴,看手里的牌,似乎并未注意到桌面的暗涌。
四伯母打出一筒。
裴昱行:"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