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理听见沈卓倒吸一口气, 他在电话那边平复了许久,声音才再次传过来。
“我想见你。”
“嗯。”陈理说:“快了。”
“什么?”电话里的沈卓惊喜起来,“你说什么?”
“快见面了。”陈理往后一仰, “过段时间我去看你。”
“好好好,不然我现在就派人去...”沈卓话说到一半就卡了壳,他举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下半身,把后面那句话咽下去,“我等你。”
“嘟”的一声, 陈理那边挂断。
沈卓坐在地上背靠着车,彼时他的父亲刚刚入土,那些参加葬礼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他躲在这里。
手术的伤口还没痊愈,他无论做什么动作都会牵扯到那里,一动就疼,那些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沈卓――
他以后无法勃/起、生育, 甚至可能不会再有性生活。
他不再是个正常的男人。
也是在这几天沈卓才知道这段时间沈家乱成了一锅粥,他爸爸和他生病这段时间,他叔叔乘虚而入, 联合董事会那帮人夺走了公司, 上演了一场篡位的戏码。
沈京庭去世那天, 他刚从手术室出来,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沈静当天整个人疯疯癫癫,一会儿抱着他说姐姐只要你健康,一会儿又说等他好了就一起把公司夺回来。
可是今天老爷子入土,沈卓接到了医院电话,他的病理结果不太理想, 需要做化疗。
一时间沈卓忽然觉得人生灰暗未来无望,他跌坐在地上,寒意阵阵袭来。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沈卓想起陈理。
他打了电话。
本来以为那人不会接到,以为陈理会像那天一样冰冷冷的对他。
可是陈理接了,甚至没有说狠话。
“噌”的一下,像是黑夜里亮起一个火点。
再然后,火点逐渐变大,驱走了沈卓心里的寒意。
陈理答应来见他。
这预示着一个好的开始。
沈卓又坐在地上等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医生电话。
病他要好好治,公司他也会拿回来。
而陈理,也会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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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大年初三赶着下葬,有人却在大年初三忙着举办婚礼。
“这两个人真怪,怎么挑这日子结婚。”同宴席的人手里拿着瓜子,嗑了一把以后评论了一句。
旁边的人回了他一句,“听说男方工作忙,只有今天有时间。”
“男方是做什么的?”
“部队的吧。”
后面的话温煦没听到,就有人拿着酒杯过来敬他,温煦起身跟人喝完,又重新坐下来。
“温哥。”没几秒,胡途推了他一把,“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不在状态啊你。”胡途放低声音,“刚才那人问你你爸最近身体怎么样,你都没理人家就坐下了,人家脸都绿了。”
“是吗?”
温煦迷茫抬起头,四处看了看,猛然发现他连那个人的脸都没记住。
“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
新娘是温煦的表妹,本来流程里是没有温煦的事,突然台上司仪话锋一转让亲人给新郎新娘送祝福,温煦被推了上去。
他拿着话筒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回到原来座位就听见胡途正在跟另外一人说沈卓的事。
“这沈卓和曹疆,简直就是俩祸害,这下可算好了,一个绝症,一个无期,所以说人做事还是要讲良心,否则报应来了躲都躲不了。”胡途说这话时候脸上笑藏都藏不住。
另外一人听了有些困惑,“曹疆坐牢,沈卓没事啊?不是说他跟沈卓有笔帐被查到了吗?”
胡途“ ”了一声,压低声音,“找到替罪羊了呗。”
“什么替罪羊?”温煦坐下来插话。
“就沈家买通了沈卓公司原来那个负责人,要他把责任担下来。”胡途歪头看温煦,把事情经过告诉他,“这种事在企业里常有,一般出了问题,不是财务着温煦拉起陈理的手,“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你别为了沈卓赔上自己一辈子。”
“温煦。”陈理喊他。
两个人停下来,温煦拧眉看陈理。
陈理把手抽出来,定定地看他,“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别管。”
“怎么跟我没关系。”温煦吼起来,“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坐牢吗。”
“不管我坐不坐牢,都跟你没关系。”陈理永远那么冷静,“我有没有说过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温煦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一样的疼,他颤声问:“你就那么爱他吗?”
陈理不说话。
“即使他是人渣你也喜欢?”
陈理依旧不说话。
温煦干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