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本来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坐上车才发现是动真格的。
“你真送我?”
“嗯。”傅烬寻道,“我去北城办事,顺道送你。”
夏栀本来解着安全带要下车,听到是顺道,又插了回去,确认道:“真是顺道送的吧?”
“我去见个人。”傅烬寻淡声问,“要不是顺道你会怎么样?”
“当然不坐啊。”夏栀从包里拿出补水喷雾,往脸上喷着,说,“我爸说了,白占了别人的好处,就会被人家拿捏住,这叫吃人嘴软,用人手短。”
不得不说,被夏青则打小这样教育着,夏栀在外面确实从没眼皮薄过,她真想要什么东西,知道回家告诉父母,他们会满足她,不需要她低头谄媚于任何人。
所以夏栀是个不管从物质,还是内心,都被养得很富足的女孩,很难被人一追,就跟着人家走。
“这是去哪?”夏栀发觉行车路线不对。
“回趟家。”傅烬寻说,“拿行李。”
他是临时决定回的,一点随身物品都没收拾。
车子开进一个小区,傅烬寻停了车,夏栀跟着解开了安全带。
“夏栀。”傅烬寻刮了刮眉毛,“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夏栀打开车门的手一顿,改成了降下车窗。
“哦。”她把脸转到窗口,手指悄悄抠着车玻璃,“好闷,我透透风。”
傅烬寻回来的倒是很快,除了一个轻便的商务行李箱,还有一盒洗净切好的水果。
“吃吧。”傅烬寻递给她。
刀工熟练,摆放有序,还就一个叉子。夏栀用抠玻璃的手指头想想,也知道这是别人给傅烬寻准备的。
而且肯定是个女人。
夏栀捧着食盒没动。
“我外婆切的,老太太最近生病,脾气大,下次再领你见她。”傅烬寻插起一块黄桃,在她脸前晃了晃,“还得我喂吗,大小姐。”
原来是和外婆一起住。
夏栀心里一咯噔,接过叉子,白了傅烬寻一眼:“你才大小姐!”
黄桃咬在嘴里,甜滋滋的,夏栀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她问:“外婆生什么病了?”
傅烬寻:“老毛病,心脏上的。”
夏栀:“严重吗?”
“还行,就是不好好配合治疗。”傅烬寻头枕在椅背上,沉沉出了口气。
夏栀知道傅烬寻是很能扛得住事的人,不是真的烦扰,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人年龄大了嘛,就是老小孩,你想让她做什么,得哄着。”夏栀说,“我外婆生病的时候,嫌药苦,也不肯吃药,谁说都不听,我就买了个欧式宫廷式样的咖啡杯,把药装进去,骗她说是牙买加产的欧姆爱莎斯咖啡。你猜她老人家什么反应?”
傅烬寻侧过头,看着她。
“她老人家专门换上了老上海旗袍,还用留声机放着老唱片,在院子里用了半晌午的时间,一口一口把中药品完了,品完还说——”夏栀装着捏着杯子,翘着兰花指的样子,“哎呦,这个咖啡入口顺滑,后味留香,真是不错哦。”
“后来是一个疗程的中药喝完了,没得喝了,她想自个买点,到处都买不到,到网上一查才发现,压根连名字都是我编的!”
她说完,两人都笑起来。
傅烬寻手臂压在方向盘上,轻耸着肩问:“老太太生气了吗?”
“当然气了,还要揍我呢,但我爸说了,我们家不兴揍女孩。我外婆也舍不得真打我,就是后来说啥都再也不喝咖啡了。”
气氛终于轻松了,傅烬寻发动汽车,忽然轻唤了声:“夏栀。”
“嗯?”夏栀正吃着水果,鼓着腮转头。
傅烬寻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没事。”
夏栀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去北城的路程长,上了高速后,夏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醒来已是深夜。
“到了啊。”夏栀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地标建筑。
“刚到。”傅烬寻问,“送你回哪?”
“回我爸妈那。”夏栀报了地址。
傅烬寻说:“你在导航上输一下,我怕开错。”
夏栀这才想起来傅烬寻离开北城很久了,城市发展日新月异,在他眼里早已不是熟悉的样子。
车子在导航的指引下开到了北城一处高档的别墅区,因为是独栋别墅,每一户离得都较远,夏栀家又靠里面,傅烬寻开着车,把她送到了门口。
夏栀家别墅前的院子,比战队整栋楼都大,里面灯火通明,看起来人应该还没睡。
“你等下去哪?”夏栀问。
傅烬寻帮她把行李箱取出来,说:“酒店。”
夏栀打着哈欠点点头,拖着行李箱往里进,扬声说:“你可别忘了来接我啊。”
傅烬寻靠在车门上,看着人进去了才“嗯”了声:“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