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我的父族,并且故意让我知晓了我的身世。”
说到这,一向少有表情的宓沈竟然露出了一个笑。
他继续道:“他们想让我承受不住屠杀亲族之苦,从而自刎谢罪!”
宓沈的身子开始发颤:“我毕竟不是在魔界长大,对毕罗一族几乎没有认同。得知我灭了自己的亲族之后,我有过愧疚,有过痛苦,但这些痛苦与愧疚并未达到让我自刎谢罪的地步。”
他抬眸看向众人:“因为我真正认同的是梁陵弟子这个人族身份,让我有亲近之意的――是你们啊!”
宓沈眼中涌现一丝泪意,他轻轻抬颔,阖眼想把这泪意压下去。
甯阶的眼角也烧得通红。
他看着宓沈孤瑟的背影,心如绞痛。
听到宓沈这番话,甯阶浮现出的是对宓沈的心疼,而祭坛下的人的反应却是:“你既然认同我们,那为什么要杀掉我们?!”
宓沈睁开眼,看向那个发问的人。
他沉默了片刻,倏道:“我记得你。”
那人一怔。
只听宓沈道:“沧浪之后,你为了争夺一把魔族的宝剑,与另一个人争得头破血流,最后那个人赢了,可却突然暴毙,那把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你的手中。”
宓沈用的是兜兜转转,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那人的暴毙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宓沈只是想起旧事提了一下,根本不在意这个人此刻的表情。
他继续道:“沧浪之战后,我不愿再回从来都不认可我的梁陵,偷偷去了山下。”
宓沈环看每一个人,他认真道:“我以为你们会认同我,正如我把你们当作我的亲族一般。可是,你们又把我当作什么呢?”
有人见过宓沈,所以待宓沈极好。
宓沈从未见过如此热情的人,一时不习惯,连忙逃离。逃远之后,又觉不妥,便折回想去赔礼。
但没想他却听到这番话:“还微雾仙尊呢,分明是个不知礼的竖子。他有如今的名声还不是背靠梁陵,要是我被梁陵破格收入弟子,我今日的修为定不比他少!”
“魏兄说的没错,若是白帷叫他,他哪里敢这般青眼看人,肯定像狗一样乖乖过去!真是竖子猖狂!”
“不过我们也不要生气,明日我派人把我们跟宓沈见面的事传出去,不出几日……嘿嘿,我们的身价就水涨船高喽。”
“魏兄说的是。不过还是难以气消,他不就是个刚出名的小辈嘛,傲什么傲!要不是因为他刚出名,像他这种人我们才不会自降身价去搭理,简直是侮辱了我们的品格!”
“就是就是!”
……
原本以为那只是个例,没想到,只要知道他身份的人都热情待他,感受到他的冷漠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
可在背后却不停地谩骂他,一边骂一边利用他提高自己的名声。
宓沈学乖了,把苍璧收了起来,不再展露自己的真貌。
他在人间辗转,他仍想寻找认同。
在亲族找不到,便从自己信仰的道上去寻找。
可结局是他们依仗着门派身世,把道踩在脚底!
宓沈踅身看向甯阶,轻声道:“阿阶,你还记得你入秋山时,遇到的那个人吗?”
甯阶心道怎么会不记得。
那个人砸钱发展关系,利用钱和关系进入水沉,再借水沉弟子身份聚集恶仆,欺辱百姓,牟取暴利!
甯阶一直知道许多门派藏污纳垢,也知道并非人人都愿成为君子,但那个人却是真真正正把这些揭露在自己的面前。
宓沈见甯阶的表情便知道他还记得。
他道:“我以为所有人的道都是为了人族的发展,都是为了守护人界。但我没想到,他们踏上这条道只是为了谋求更多的利益与权力。”说到这,宓沈眸中流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千万人中,没有一个人的道与我的道是相同的。”
谢枝也低下了头。
宓沈真是像极了当年的戎宿与自己。
她们志同道合,便以为所有的人都是如此,但现实却是让她们不断失望。
到了最后,谢枝选择妥协,而戎宿则与相契的处寂去了魔界。
没想到两人的儿子竟也遭受到这般挫败。
宓沈继续道:“阿阶,当你们知道齐贞手里有应对禁术的法术时都很震惊,但我却一点儿都不意外。”
“因为这禁术,自人们踏上修真界后就出现了。”
修真的历程太长,这道禁术曾以不同名称出现在史册之上,虽未记载方法,但人们总是能琢磨出来。
齐贞的父亲是少有的正儒,他把此术研究透彻,旋即再找办法来瓦解此术筑成的修为。
此术含有太多的利益,无数人眼红,便寻了个方法灭了齐贞一家,想要得到这禁术。
可齐贞的父亲拼尽性命也把记载此术的灵册销毁……
宓沈不再看向甯阶,而是回身再次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