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阶轻轻抬眼看向走在前方的宓沈,但甯阶看到只有宓沈如冰削一般的侧颊――冷峻冰冷。
甯阶不由收眼,暗暗叹了一口气。
昨夜他真的喝高了,连怎样回的房都不知,倒是幼时的场景做了不少。
王沂注意到甯阶默默的哀叹,合上扇走向前,搭他的肩悄悄向宓沈那边努了努嘴,问道:“昨晚发生什么?”
甯阶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知道。”说完,他转身看向王沂,问道:“你知道什么?”
王沂先是惊讶一刻,旋即无奈笑道:“他是你的师尊,只有你能亲近他。我们几个人谁能近他的身。我还是看你情绪低沉,感觉昨晚出了什么事。”
甯阶转念一想,的确如此。
这般想着,甯阶不觉又把目光集中在前侧方的宓沈身上。
王沂见此,收回手,啪地一下打开扇子,脚步放慢,慢慢落下去。
一路上,甯阶把昨晚的记忆翻来覆去,刮了半天连一丝尘灰都未寻到。
甯阶一路上都一直在克制自己与宓沈的距离,强忍亲近的感觉宛如被放在热油般难忍,于是甯阶成功说服自己昨晚并未在师尊面前发糗,紧紧贴了过去。
甯阶拿好荷叶鸡走到宓沈的面前,道:“师尊。”
宓沈瞥了一眼,见有些油,微微蹙起眉头。
甯阶往前捧了捧:“师尊,多少吃一些。”
宓沈眉头未降,但还是依着甯阶的话,把荷叶鸡接了过去,撕了一小块吃了进去。
甯阶见宓沈眉头一直未松,原本嘴角微微的甜意瞬间变得紧促不安起来。
甯阶也不自觉蹙起了眉头,伸手想把荷叶鸡拿过来,同时道:“师尊,弟子去给您寻花蜜,这个先别吃了。”
宓沈微微收手,道:“无甚。”
甯阶的手顿了一下,他慢慢收手敛目道:“师尊,莫要因弟子勉强自己。”
宓沈一听此言,倏地看向甯阶。
或许是因他多年闭关,他已差不多忘记甯阶刚拜入他门的模样――敏感、多疑。
随着年龄渐长,甯阶对事成熟、待人温和,宛如上好的玉璧。唯一的幼稚面就是持宠而娇,偶然跟自己买个娇、讨个欢。
他真的以为甯阶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惴惴不安、憋着情绪的小可怜。
没想到……他是长大了,只是更会掩藏。
或许他对自己的撒娇讨欢不是持宠,而是试探。
自入窃蓝山以来的不安、坠失,他都没有忘记,甚至是越演越烈!
思及此,宓沈放下手中的荷叶鸡,严肃起脸,认真道:“阿阶。”
甯阶的脸皮瞬间紧绷起来。他看着宓沈冷峻的眉眼,不觉挺直腰背,道:“师尊。”
宓沈刚想开口,刹那之间忽感知到一股魔气。
在场几人都是灵力高强的修者,虽迟于宓沈,但也只是在一瞬之间,把自己的灵力隐好。
说来也巧,他们背靠着一块足以遮挡全部人的巨石,而声音自巨石前传来。
“尊者,覆面纸阵已经被毁了,我们真的不能再重新设阵吗?”
高笼听到这股焦躁的声音,瞳孔震了一下,本能看向在这群人中与他最为亲近的甯阶。
甯阶脆弱的情绪只是一瞬,他向来能把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
在察觉到魔气之后,甯阶立刻恢复到之前的冷静与理智。
在高笼看向甯阶的那一刻,甯阶的余光立马捕捉到高笼的动作。
甯阶眯起眼。
看来这就是夜琴王氏族长王返。
“呵。”
随之而出的是越发浓重的魔气。
钱浦用着常年挂在脸上的讽笑开口道:“族长莫要中了贼人的圈套。”
王返怔了一下,但想到自己隐藏这么年的秘密即将见光死,不免对一直在哑谜的钱浦产生强烈的不满。
但碍于他的大道离不开钱浦的帮助,王返只能先忍下不耐,顺着问道:“尊者何意呀?”
钱浦自然注意到王返的不满。
但那又如何。
谁会在意一只蝼蚁愤怒鼓动着牙齿与触角,发起的攻击。
不过钱浦因从覆面纸阵中探寻到一丝线索,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钱浦脸上讽刺的笑意加深:“你以为他们没进去是因为阵心强大的混沌之气嘛?”
王返见钱浦这般笑,心中忽生起一股漫遍全身的寒意。
但想起钱浦现在还需要他,而且他既然看出对方的实力面色不变,这就代表着这个魔物一定有办法解决对方。
想到这,王返的恶寒感消散了不少。
王返反问道:“难道还有别的?”
钱浦瞥了故作冷静的王返,嘴角的讽刺加深。
他抬手做恭喜道:“还是要恭喜宗主。尊夫人真是帮您孕有一个强大的灵胎。”
甯阶眼中情绪骤然变得深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