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觉着大师都是有脾气的,就算刻薄也是对的,悻悻低下头。
江渝问:“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啊。”男生面露伤感:“本来是好好的,那天我们加了微信以后聊得挺好的,而且我还邀请她参加了今天的生日会。”
“结果。”男生顿了顿。“昨天半夜十二点,她突然打电话给我,什么都没有说,就一直在沉默着,后来……”男生眼中透出惊恐神色,他原本以为只是恋爱中小女生的恶作剧。
“那边传来指甲狠刮屏幕的声音,十分用力,我感觉她的指甲都要被掀翻了。”
刺啦刺啦的声音在静匿半夜中从听筒中传出,阴森又毛骨悚然。
“今天一早我来找她,就发现……”男生往楼上传出哭声的窗户看了眼。“她已经死了。”
“警察来检查的时候,法医在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口,也检查不出什么病症,可断定的死亡时间竟然是昨晚十一点。”男生惊恐瞪大眼睛,这个时间跟他接到电话的时间整整差了一个小时。
“手机通话记录里也没有找到我说的那通电话。那你说――”男生紧紧抓着江渝胳膊。“那通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这……”江渝刚才竟然有一瞬间的想问身边人――小叮当你怎么看?
以往遇到的这些问题,白曜都会适时给他解惑,在那个人身边,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能觉着安心。
“源伯雪。”江渝吸了口气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好像他能问的只有源伯雪了。
源伯雪眨了下眼,疑惑问他:“这女生跟你有关系吗?”
江渝:“没有吧。”
源伯雪用一种“那你还管”的奇怪眼神看他。
“不是。”江渝道:“难道遇到这种不平整的事情,我们不应该看一看查一查吗?”
一个女孩离奇死去,那一通电话说不定是她最后的求救。江渝始终无法忘怀那诡异的红绳,总觉着跟那个有关。
“不应该。”源伯雪理智的近乎绝情。“人世间的生灵各有各的造化。生生死死都是命盘,你碰了别人的,就会折损你自己的。”
“江渝。”他毫不客气道:“你自身就是一个鳏寡孤独的命,白枫晓并没有什么真心护你。再这样损下去,你不会善终。”
“哎――”江渝不平道:“我跟白曜的事,你知道什么,别胡说八道。”这人总对白曜有很深的怨气,既然这样为什么还帮着他过来保护自己。闲着蛋疼吗不是。
“爱帮就帮,不帮拉倒,你回去吧,这件事我自己想办法。”
源伯雪依旧抱着手臂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他受了嘱托就要践行到底。
江渝也懒得再跟他掰扯,转头问男生。“尸体呢?我们可以去看一下吗?”如果运气好魂魄还在的话,说不定可以问一问,又或者如果遇到黑白无常的话,可以查一查。
男生胆小的抱着他手臂。“现在在楼上,一会儿要送到殡仪馆去。你要想看的话得尽快了。”
楼道里堆了不少东西,瓦楞纸箱,易拉罐瓶子,带着烂叶的大葱白菜在空气中散发出难以言说的味道。江渝跟着男生上了三楼,大门是开着的,一个女警正搂着沙发上泣不成声的女人肩膀安慰。
中年凌厉男警正跟法医站在床边交谈着这找不出原因的死亡。
男生敲了敲门,客厅上红肿眼睛的女人抬起头来。
江渝站在门口,礼貌道:“阿姨您好,我是秦绵语的同学,我……”他低下头,斟酌道:“想来看看她。”
女人显然没有心思关注更多,手里湿透的纸巾捂着眼睛,无力地往尽头那边挥了下手。
江渝跟着男生来到秦绵语的房间,房间透光很好,女生穿着睡衣安详躺在床上。她的神色十分平静,甚至都不像个死人。
源伯雪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随意瞟了眼女生尸体,目中闪过丝诧异,而后若无其事移开,什么都没有说。
江渝看着跟本就不能遮光的窗帘还有不断朝房间里警惕的男警察,暗暗对男生摇了下头,这种通透光照环境中,魂是不会存在的。
两颗探寻的心作罢,只能退回客厅里,女孩妈妈还在伤心的哭,他们安慰了几句后就无奈离开了。
两人来到大街上,江渝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压下瑟瑟飞起的衣摆,问男生。“你知道她会被送到哪个殡仪馆吗?”
男生摇头。“大概是城西哪个吧,离这里最近。”
“嗯。”江渝应着,抬眼看见路边玻璃橱窗里映出的两个人影子,掏出手来拍了拍失魂落魄的男生肩膀:“在这里等我会儿。”
说完他捂着口袋钻进了旁边店里。
源伯雪在门口等着,透过透明玻璃门,见他飞快跑到蛋糕柜台前在一众精美细致的蛋糕前挑选,似乎拿不定主意,笑着跟柜员询问。
孤傲的眼中略过一丝带着冷意的嘲讽:这个人,活在浮生虚假之中,太安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