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察觉到冷意抬头。
就见白曜双手插在兜里,腰杆笔直步伐沉沉走过来。
连一片眼角都没给他,蹙眉质问江渝:“你跑那么急是赶着要见谁?”
“工作总结五万字不够写是不是。”
“工资不想要了。”
堪称致命三连。
江渝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能不能别再没事找事了,你以为我愿意赶着过来被老变态抓回去填房,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破事。”
“什么老变态?”白曜眼角缩了缩,转眸落在他肩膀。“你遇到秦丰生了。”
不是询问,是确定。
“嗯。”江渝松了口气,刚要哄哄老板,夸声聪明。
白曜抬了抬下巴,墨镜下的双目有一瞬间,只是很短的一瞬间波动成了鲜艳的红色,没有人察觉,又恢复了漆黑,应了声。“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江陵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过来。“江先生方才被下了活尸蛊,这是解蛊的药,回去就水服下就好了。”
白曜接过握在手里,不咸不淡道了句谢。“白家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可以随时讨还。”
道界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白家的人情,但江陵却摇了摇头。“不必,白爷曾对我有恩,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他不要,白曜也没坚持,只是点了下头,拉着江渝回了石叔家。进门后好几个人凑上来想跟他说上两句,但都被甩了一脸冰碴子。一路带风回了房间。
“啪!”门被关上了。
江渝察觉危险本能后退,跟他拉开距离。
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温温的热气,白曜把墨镜摘下,随意扔在桌子上,在和煦的风中,那张脸却像是刚从停尸间冰柜里拿出来,每一寸紧紧绷着。“把衣服脱了。”
江渝:“……”下意识捂住领口,早晨的疯狂记忆犹新。
这才过了多久,老年人的精力也这么旺盛吗?
终于硬气了一回。“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咱俩可以慢慢发展,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下成吗?”
漆黑瞳孔转了下,那张脸缓慢松动下来,唇线往两端延伸,传来一声极轻的笑,仿佛在嘲讽他胡思乱想。
“那老不死的在你肩膀上拍了东西,脏。”
倒了杯水,把江陵给他的那个小纸包打开,将里边白色粉末通通倒了进去,晃了晃,上前塞到他手里:“先喝了。”
他接过杯子,将信将疑喝了下去,那水闻起来是没有任何味道的,可一进嘴,腥臭直接顺着食道窜进胃里。
“呕――”迫不及待撞开门冲了出去。他掐着喉咙,那股味道让肠胃翻腾的好像搅在一起,不管文不文明了,扶着门口柳树一顿狂吐。
“呕,呕――呕――”
他吐的昏天黑地,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最后把胃酸都吐出来了,但那股臭味丝毫没有消散。有点怀疑江陵,不,白曜是不是在故意整他。
东西吐尽只剩干呕,脸憋的通红。
白曜拿了热毛巾给他擦脸,又端了杯温水喂到嘴边。“喝点,漱漱口。”
江渝就着他手大大喝了一口,仰头咕噜咕噜又低头吐出来,如此反复,直到整杯水都喝见底了,那股味道终于淡了些。
扶着树,有气无力道:“这是什么东西,比屎都难吃。”
白曜好笑:“你吃过屎。”
“你才吃屎。”他张开嘴大口吐着气,毫无形象耷拉出舌头,像条狗一样一进一出的哈气。
视线停在他舌头上,粉粉的舌像是快半化的流心糖,瞳仁转了转,随意往前迈了步,挑起一条眉毛。“有那么难闻吗?”
江渝吐着舌头,半死不活又没好气道:“你试试。”
白曜:“好。”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白曜早有预谋的擒住他手腕拉到头了。”江渝背对着他站在前边,肩膀有些垮,眼睫深深垂下。“别再说了,我很乱。”
白曜看出他的疲惫,怀疑是自己这些天逼太紧了,怕惹他厌烦,到嘴边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一出门,那张脸冷了下来,又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白爷。江渝走在前边,他就在后边静静地跟着。两个人都是心猿意马,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
傍晚时候,经过村中间的一口石井。
江渝突然顿住,耳边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哭声,原以为是哪家小孩的,但是四下张望也没什么孩子。
“怎么了?”白曜上前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缓慢转动身体,辨别声音来源的方向。那哭声有些朦胧,像是被人捂着嘴发出来的一样,无助又悲伤。微微皱着眉头,跟随声音,缓慢朝石井靠近,看着漆黑深不见底的井口,问白曜:“你听见了吗?有人在哭。好像是从井里发出来的。”
白曜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双手按在井口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