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镜沙漠中的那一片绿洲, 走近时才发觉这一片稀疏的林子里只有一汪小河。
疲惫不堪的士兵们都在小河旁休息,唯有许清风一步一步独自走进林中,林中没有任何的声响, 安静到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心跳越来越快,他知道他很快就要再见到她了。
林中有一座微微拱起的坟墓,所谓的墓碑不过是一块早已经腐朽的长木块,上面刻着公主李氏。
许清风轰然跪在墓前,他的拳头紧紧捏起, 重重的打在黄沙之上。黄沙被扬起像是黄色的星星一点点撒落在墓碑前。
谁能想到,那个宠极一时的嫡公主, 最后会落得如此下场。
甚至于, 连她的姓名都忘却了。
许清风的手臂上还有着剑伤, 他抬起那双已经没有了过去光泽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那块墓碑。
自从弃文从武之后,许清风身上不知道多了多少伤疤,他那双本来用来写字的手, 也变得粗糙不堪。
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了, 当年父亲为什么要习武。
我若不习文, 便讨不取你欢心。
我若不习武, 便护不得你周全。
“这里什么也没有。”
许清风苦笑着可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滴在墓碑上,融化在黄沙里。
“可我看见了,这里有清风, 也有明月。”
“或许这里也会有你喜欢的美人面。”
许清风用那双粗糙的大手轻轻地刨开那拱起的小山包,直到他的手触碰到那冰冷的棺椁。那棺椁极其素, 上面甚至没有任何的纹饰, 连那黑色的木棺都有些褪色。
许清风想要打开棺椁, 可他的内心又是犹豫的, 他害怕他看见她的那一刻会彻底控制不住自己。
是他来晚了。
可这辈子,是他最后一次迟到了。
宁王府,
许清如怀孕之后,只觉得自己累得慌,哪里都不许去,什么都不许做,连阿英端来的茶都要太医细细查验之后才能喝下。
阿英替许清如披上斗篷,扶着许清如在院子里透气。
阿英说道:“这天气还未转暖,王妃可不能着凉了,不然吃药怕是对孩子不好。”
“知道了。”许清如无奈笑着道:“你这 嗦劲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越发多话了。”
阿英嬉笑着道:“这都是王爷特地嘱咐的,王爷说了希望王妃能够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许清如孕中确实多思多虑的,已经开春了,皇都虽冷,可许清如还是想着在大漠的兄长。许清风自进了鬼镜沙漠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虽说李宗渠已经派了董楼前去,可许清如依旧是心慌,尤其是这几日心更是疼地厉害,总觉得出了什么事情。
“王爷回来了吗?”许清如问道。
阿英摇头道:“王爷进宫了,听说太子想要接管兵权,被皇上斥责了,所太子图谋不轨。”
许清如抚摸着自己手里的福珠,这是朴氏亲自去寺庙里为许清如求来的,说是可保她和孩子平安。
可许清如也未曾如何,这福珠居然散开了,上面的珠子散落一地,吓得身旁的阿英也是一惊。
“这……”阿英连忙底下身子去捡福珠,心慌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英刚捡完最后一粒福珠却见外头的侍卫进来:“王妃,东宫的魏驰求见。”
“魏驰?”许清如蹙眉道。
阿英警觉的拦在许清如面前道:“不见,东宫的人都不安好心,为何要见。”
侍卫低着头有些为难道:“王妃……魏驰带来了……一尊棺椁说是……”
许清如心中咯噔了一下,推开面前的阿英匆匆走了出去。
宁王府外,
一尊简陋的棺椁放置在外头,而在这棺椁的身旁站着的正是东宫的魏驰。魏驰眼眸中带着一丝丝得意和放肆。
魏驰先上前一步给许清如行礼,随即嘴角勾着一丝笑意道:“这是许将军的。”
“你胡说!”许清如几乎是吼出来:“兄长好好的怎么会……”
魏驰将怀中的一封信递给许清如。
信上是许清风的亲笔。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公主,微臣来迟了。
公主怕冷,怕黑。
牵着微臣的手,什么都别怕。
这一次,微臣不会再松手了。
魏驰又故作恍然大悟道:“这大概就是许将军的遗书吧。许将军的尸体是在和硕公主墓旁找到的,他的士兵从他的衣衫内找到了这遗书。”
许清如捏紧了信,双眸忿恨的瞪着魏驰,嘴角划过一丝冷漠的笑意道:“魏驰,你拿这封信就想让本妃相信,本妃的兄长会傻到自杀?他已经大胜大漠国,为何要自杀?”
魏驰早知道许清如不会相信,便让身旁的人打开了那尊棺椁,随即假惺惺道:“本来属下不想让王妃瞧见了,毕竟王妃有孕看这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