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看时间,她已经来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停下诉苦的迹象,几次婉转地叫她说事,她也充耳不闻,好不容易说二句又绕到别处去,继续讲自己多可怜,刘大勇多恶行。
但现在已经快到交班的点了,于是趁着她没嘴说话,打断她絮絮叨叨的忆往昔:“你说清楚孩子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在哪儿读书,什么时候丢的。我也好给你解决问题。”
一问,黎多宝,十六岁,并不是走失,是自己不愿意回家。
这就不大好处理,男民警固然觉得她不对,但是:“十四岁成年了,认真讲,我们虽然是警察,但是也不能说帮你强迫一个有自主愿意的人,呆在她不想呆的地方。那不是非法拘禁吗?就算你们是父母,她确实在读书,可她不是无自主意识的状态,做为一个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法律也不支持这种强制行为。”
“那你们不管?”
“说,一家人嘛,没有相互记仇的。”
黎妈一时心虚,不看他,也不提一分部钱已经拿去还了帐,一部分已经被刘大勇拿走用掉了,更不提家里并没有给黎多宝准备学费的事,只是含糊地说:“那是当然。”
“她不接电话,你就多发短信。她上学也是要钱的,就算办助学贷款,也要家长首肯签字。要不然她怎么上得了学?对吧。她就算是现在打工,也就是赚个穿梭机的钱,那学费呢?是不是这个道理?”男民警并不知道详细情况,只是自己一估计大概是这么回事。
黎妈听他这么说,心里又安稳了一些。不过死活磨着,想叫民警查一查黎多宝是在哪里做事。
见民警犹豫,跪下来猛磕头。
民警连忙去扯住她,不让她跪下去:“你先起来。”
她怎么肯起来。鼻涕眼泪一把抓,要死要活。
弄得人没办法,民警看她可怜,想她也是没有恶意,到底是亲生的女儿
,只应说:“我想想办法看行不行吧。”
黎妈这才起身来了。
民警出了问询室后,直抓脑袋。
他能怎么查?
还不就只能看手机定位。虽然说走程序是很复杂,但下面的管理并不那么严格,拿到这些信息其实是很便利的。
但跑到隔壁科室,拿到了定位后,不由得有些犹豫。
可也只是迟疑了片刻。
因为虽然有十六岁,已经成年,可在他眼中到底也只是小孩而已。
小孩就该有家,哪怕破烂一点,但都是血亲,起码比没有家要好。
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这是世人公认的真理。
黎妈千恩万谢地从派出所出来,手里紧紧地捏着纸条,脸上喜色难掩。
一出门,连忙给刘大勇发消息。撞到错身而过的人,急急地道歉,头也没有抬。
被她撞的黑衫少年停下步子。
他背着一个大背包,穿着深色的牛仔裤,黑兜帽运动外套,无线耳机发出莹莹的绿光照亮了冷漠的侧脸,与之前相比,他气色更差了,脸上惨白的,嘴唇发乌。
手心还一道道横贯整个手掌,又细又深,不知道怎么来的新伤。
此时驻步回头凝视黎妈的背影。顿了顿步子,然后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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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勇是中午收到信息时,正在饭馆和朋友吃饭。
前几个月他搞环卫的时候,认识的。后来被队长针对就没干了,现在时不时还是一起出来聚聚。
看了手机,跟朋友抱怨:“家里孩子不听话。给她吃给她喝,长这么大,一点不如意就要离家出走。”
朋友不明就里:“那还是太贯着她了。小孩子,不能因为疼她,就放任了,我看你就是脾气太好。你看,上次队长说给你调班,你就该跟他怼,你怕他什么呀?”
刘大勇看着老实巴交:“大不了不干了。不吃他那一口饭,也不能饿死。要真吵起来不太像样子。”坐在那儿的样子,也缩手缩脚,很是寡言。
“你啊,就是太老实了。是我就不能忍。”
刘大勇憨厚地笑,把信息关了,拿起手机跟朋友说了一声,便出去回电话。
对于找到黎多宝在哪儿这件事,刘大勇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在电话里对黎妈说:“等她吃了苦就知道回来了。”反而追究黎妈把米兰放走的事:“也不知道你天天在家里,是怎么做人的,不然好端端地为什么走?她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你但有一点仁义,一个家也不能成这个样子。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害我呢?”
黎妈不知道回了什么,他听也不听,骂了一句:“都是跟黎多宝学坏的。你生的好女儿。不上腔的贱东西!”挂了电话怒上心头,手握成拳头关节都捏白了。
压下了情绪,回去店里抢着先把帐结了:“就几百块钱,
又不多。我来我来。你先吃,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调头就向米兰工作的地方去。
黎妈挂了电话,有些惶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