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的宴会没有什么固定的日子,也就是大家选一个彼此都有空的时间,带着自己重视的后辈聚一聚而已。
节日对生命漫长的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生辰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个计算资质的工具。而宴会,对他们来说就是彼此之间吹嘘炫耀外加明争暗斗的日子。
十殿阎罗虽然在生死薄的压制之下不敢耍花样,但在不伤及大局的情况下,他们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至于交情,能上溯到万年之前的交情,说没有变化也是不太可能的。
“哎呦,这不是毕老弟吗?快坐快坐,就等你了!”身穿黑色常服的宋帝王笑眯眯地把卞城王一家拉入席中,刚好坐在自己的位置旁边,胳膊上的肌肉几乎要把窄袖撑爆。
作为人数最少但战斗力爆表的人物,卞城王一家从来都不会被无视掉。而宋帝王心地纯净,性情仁孝,素来与卞城王家交好。
“这就是你家的两个小孩?藏得够深的,就这个样子,现在才见到。”头戴方冠的五官王皱眉瞪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种口气已经称得上无礼了,只可惜妻奴眼里只有妻子,谁都不在乎,五官王说的话,被他当成了耳旁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来,娘子,这蟹子我已经给你剥好了,你蘸着姜汁吃。”声音之深情,动作之优雅,放在别人眼里那是夫妻情深,放在五官王眼里那就是隐晦的挑衅。
“你……哼!还有十年就是百冥府战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办!”虽然排位比卞城王高一些,但碍于卞城王一家世代的变态战斗力,五官王也不敢过于纠缠,胡乱撂下句狠话,就拂袖离开了。
毕娴看着他没走几步便停在清冷挺拔的秦广王身后,瞬间站得笔管条直,原本倨傲的面容秒变柔和,被这变脸术着实震惊了一把。
卞城王夫人吃着螃蟹,眼里闪过一丝忧虑:其他几家的孩子,最年轻的都五十多岁了,更有几个已经百余岁了。留给他们的准备时间只有十年,大儿子倒还好说,小女儿目前尚未真正修炼,每一家的嫡系又是必去的,宝贝女儿在那里受欺负了怎么办?
见夫人闷闷不乐,卞城王悄悄把脸凑过去,蹭了蹭她的额头:“担心什么呢,馨儿?谁敢找我闺女的麻烦,我就找他们长辈谈谈人生理想便是。小的不好动手,大的就无所谓了。”就算平时跟孩子争风吃醋再起劲,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别人敢伸手掺和?剁爪!
原本计划着下黑手的人们闻言哆嗦了一下,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想法:卞城王家里总共就这么两个孩子,一个继承家业,一个受尽宠爱,不管伤了哪个,卞城王那个爱妻狂魔都会打上门来……
打上门什么的,不久之前刚发生过。众人表示,送子观音的事迹流传得太快了,变成送子观音第二绝对是冥界最丢脸的事情,没有之一。
穿着粉色褙子的毕娴乖巧地坐在母亲旁边,偶尔在妻奴爹的瞪视下从美人娘的手中接过一勺蟹肉。因为年龄尚小,容貌玲珑可爱,没有什么人为难她,也没有什么人在意她。
已经长大的毕萧就不同了,在古代人界,他的年龄已经可以订亲甚至娶亲了。继承了卞城王夫妇绝世容颜的他气质出尘,资质绝佳,一身学识能力甚至不输于长辈,是其他几殿阎罗争相拉拢的女婿候选人之一。
打定主意的阎罗纷纷跟卞城王打招呼,但无论他们怎么试图把话引到结亲上,都会被卞城王岔开话题:若是有目标,臭小子早就扔下爹娘道貌岸然地打招呼去了,哪里还能坐得这么稳当给臭丫头剥干果?
既然毕萧没有看中,卞城王自然不会强牵红线。自由恋爱从来都是他们家族的传统,想要媳妇?自己动手!反正那祖传的厚脸皮从来没有失效过。
卞城王夫妇那里套不出话来,毕萧又是一副很客气却又装不懂的样子,心气高的阎罗们也没有太过纠缠,说了一番场面话之后,各自散开交流感情去了。
在十殿阎罗的眼中,历代卞城王根本就是个怪胎。阎罗之间通婚并不少见,唯有历代卞城王从来不娶阎罗之女为妻,也从来不纳妾,对他们来说,感情是神圣的事情。
神圣的感情?这对其他几殿阎罗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在他们的家族当中,太讲感情的阎罗后代都是竞争失败者。千万年过去,不乏情种试图竞争阎罗之位,可除了历代卞城王,居然再也没有其他成功者。
自诩理性的阎罗们陆续离开,而那些被毕萧的俊逸面容迷惑住的阎罗后代则还在犹豫。对他们来说,毕萧几乎是一个完美的男人,除了……不喜欢她们。
但从小竞争到大的她们又怎么可能愿意放弃呢?如果不下心成功了,就是准卞城王夫人了,如此大的诱惑,不由得她们不心动。
“这就是毕娴妹妹吧?长得真是可爱!最近在做什么呢?”一个紫衣女子笑眯眯地凑过去,想坐到毕娴身边套话,结果试了几次,没挤过去。
此时毕娴的位置刚好在美人娘和哥哥中间,紫衣女子无论挤了哪个,后果都不是她想要的:挤了卞城王夫人,且不说卞城王会摆出什么表情,单是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