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路远, 疾驰而过的风带起路边落叶。
叶片蜷曲起来,携着沙砾和熟透的果香,翻卷着扬至炽热半空。
从机场前往酒店的大巴爬过平缓半坡, 逐渐靠近那一片碧蓝耀眼的海。
随着大巴停下,车门啪嗒一声滑开, 车内的笑闹声便迅速在海岛清咸的柔风中飘散, 席卷上澄净如洗的天空。
“啊啊啊这里天气也太好了!”
“我已经开始期待海鲜大餐和烧烤了!”
乘客嬉笑着下车,所到之处快乐洋溢。
戴丰宇拖着行李箱下车时,一入眼便是满目的绿和蓝,色彩干净舒适,不由得发出一声慨叹,甚至诗兴大发。
他正琢磨着词句,身后忽然递来一只手, 将他的行李箱拉杆夺过去, 又拿一副宽大的墨镜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宇, 太阳大, 戴上这个。”
戴丰宇稍愣了愣,转过眸去看人――
赵琰之一身海岛风十足的装扮,宽帽檐下笑容满面。
“这不是你的吗?”戴丰宇扫了眼他的墨镜, “你自己戴吧, 别磨叽, 沈哥他们俩都走远了!”
说完就去喊, “沈哥!等等我们!”
赵琰之将墨镜挂在胸前的口袋, 听见那声响亮的“我们”又心情大好,连忙拉着行李箱快走几步跟上去。
沈律两人仗着腿长,终究早一步进了那家以温泉知名的酒店。
前台刚接待完一批游客, 此时听见声便抬起头,十分明显地怔了几秒后迅速带上笑询问,说话间歇又不着痕迹地多看了两眼,登记完毕脸颊微红地递上房卡。
赵琰之及时跑过来翻出手机订单信息和身份证,拉杆箱拖出急促的骨碌声响,“还有我们的,一间海景房。”
前台笑容晏晏地询问:“也是两个人住吗?”
赵琰之点头,“对。”
“不是的!”戴丰宇连忙凑过来,手臂搭上大理石台面,“他一个人住,我自己另外订一间。”
赵琰之神情颓丧,“小宇……”
刚拿到房卡此时等在一边沙发上的赵沉星扫了他们一眼,“他们还没成?”
“显然没。”沈律长腿交叠,打量赵沉星一头银色短发,“不过看样子快了。”
赵沉星被他看得不自在,随手揉乱头发,“不是你让染的?”
沈律笑了下,“挺好看的。”
赵沉星瞄了眼沈律宽阔的肩背和小臂肌肉,没说话。
两人并没有上同一所大学,本来也是谁喜欢哪所学校就去哪所,没必要为了对方迁就。
都在帝都,离得又不远,就够了。
赵沉星原先是这么想的。
但大一上半年的繁忙程度一度让他叹为观止手足无措,单单搞好学业就累得够呛,能跑出去放空半天约会的功夫实在少的可怜。
虽然他和沈律几乎每天都有联系,但线上和线下差距实在很大。
比如上回,赵沉星一时兴起跑去染了个挂耳蓝。
起初很酷很拽,临到周末和沈律见面时,已经洗过几次头掉过几次色,就成了挂耳绿。
依旧很酷很拽,只是多了层不那么好的意味。
沈律微笑着让他换个颜色,彼时已经快到期末。
赵沉星考完试跑回长淮,才琢磨着去理发店折腾了一下,又本着气赵充的心,叛逆地染了个全头浅色。
再比如,他一直知道沈律这半年里经常健身,但因着帝都温度低,衣服越穿越厚,他回回见沈律,只觉得他似乎又高了一点,应当快一米九了,五官轮廓也越发英朗深邃。
直到前几天,几人聚了聚,都嫌长淮的冬天冷的很,便约了一起来热带的海岛度假。
厚羽绒一脱,露出小腿小臂,衣装单薄,赵沉星才发现,沈律的锻炼健身是实打实的。
这种发现其实让他有些兴奋,他有点想试试看,现在跟沈律打架的感觉。
毕竟他那点功夫也没落下过。
酒店大厅陆陆续续进来几人,操着不同的口音或语言,背着包兴致勃勃满面红光。
赵琰之两人拿好房卡走过来,几人一齐进了电梯。
同乘电梯的还有两个棕发碧眼的外国人。
一起进,又在同一楼层一起出。
戴丰宇一直低头划手机查东西,直到楼道光亮在眼前,他才抬起头,兴冲冲指着手机朝沈律道:“沈哥,我们一会儿去海边的这家餐厅吃吧!看起来很有特色!”
沈律扫了眼,刚应了声好,就听同行的一个微胖的外国人看着那手机上的图对同伴说话,似乎是也想去。
那人又转过头想问他们这家餐厅在哪,结结巴巴蹦出几句英语来,看起来英文程度并没有到能沟通的程度。
赵家两兄弟走在前头,压根没准备搭理,一个是懒一个嫌麻烦。
戴丰宇没太懂他的意思,只放大了图给他们看。
突然沈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