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那么一会, 空气中涌起隐秘暧昧的暗潮,沿着细缝流进肌骨血肉,头脑中说不清是喜是怒的些微情绪四处触壁, 震得肌理关节都是酥麻的。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被打断。
易芝女士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冲这边唤了一声,“儿子,这个微波炉是不是坏了?它不亮。”
沈律看了赵沉星一眼, 撑着身后的大理石台面, 转身朝厨房走过去,“我看看。”
大概只几息的功夫,厨房里传来低沉无奈的声音, “妈,你没插电。”
“唔……”
“我来吧,你去休息。”
易芝一脸“好麻烦”的嫌弃模样从厨房钻出来,抬头瞧见垂眸走着神的赵沉星, 又起了精神, 领着人在餐厅坐下, 组织措辞。
赵沉星机械地随她安排, 心里的心思仍旧纷乱。
沈律刚刚的意思听着明显, 其实又很隐晦,只意指他偏好这类长相。
如果是过往, 赵沉星完全可以只当作是调侃一笑而过, 甚至可以反调侃回去。
但他刚刚这样想的时候, 忽然就觉得很不对劲。
像海面上的浮沫,随着风慢慢旋进水涡里,漫进深处。
当初他把沈律当头一号竞争情敌,当然也是因为他认可沈律优越的自身条件。
然而曾经的情敌说欣赏自己的长相, 他却没多得意的情绪。
易芝注意到赵沉星发呆,轻咳一声唤回他的神思,才开口道:“今天柳姨家里有事不能来,我特意带了广式早点和鸡汤,一会热好了就能吃了。”
赵沉星漫无目的地用拇指摁着指骨,提起了一点精神应着。
易芝又和他扯着别的话题,譬如“是新搬过来的吗?”“和小律关系怎么样?他对人总冷冰冰的。”之类,赵沉星起初只是随意答着,提到沈律时才引出点别的思绪。
赵沉星不轻不重地扣了扣桌沿,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出声问:“阿姨,沈律今年多大?”
易芝自然道:“开年就十七了,你应该和他差不多大吧,他二月二十四的生日。”
赵沉星点点头,“那我比他小几个月,我七月的。”
赵沉星忽又抬起眼,眸色浓而亮,“那他为什么身份证上成年了?”
易芝稍稍一愣,手背支着下巴,“你见过他身份证?还是他跟你讲的?”
赵沉星舌尖抵了下腮帮子,手指不自觉地转动食指根部上的银环,“不是,是有一次他骑摩托带我,说他考了证。”
易芝抬起眉,朱唇微张,表情惊愕,“你坐过他车后座?!!”
赵沉星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怔。
易芝控诉道:“也没见他带过人啊!他连我都不带!!”
“……”
赵沉星挑了下眉梢,多少有些意外,但还是迅速回归正题,“所以呢?他为什么报大了年纪?”
易芝还在默认这其中的讯息并消化不愧是自己儿子果然和自己品味一致这件事,闻言就“啊”了一声,轻蹙着眉思索了一下,才慢慢回神,对赵沉星的态度立时又好了两倍不止。
“这个啊,其实是我的主意来着。”
易芝十指相抵,无比慈爱地看着赵沉星,唇角扬起,“想了解?”
赵沉星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易芝眉眼弯着,娓娓道来:“你别看小律现在壮实,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四岁以前经常生病。整个小孩病恹恹的,又很瘦。”
赵沉星其实想不大出来沈律很弱的样子,只能皱着眉听易芝说话。
易芝女士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我当时也是带着他跑医院跑怕了,就迷信了一下,找了术士问。那个术士说他命中注定六岁前灾病不断,六岁以后就好了。”
赵沉星恍然,明白过来易芝的意图。
易芝道:“当时我们就用了这个投机取巧的方法,把小律年龄改大两岁,果然,过完那年生日就好多了。那之后他吃得多运动的多,气色就好起来了,但比起周围其他小孩,还是对外界刺激很漠然。”
易芝越说回忆到的越多,索性一股脑说了出来,“……小律其实好奇心很强,但他不管学什么做什么都能很快弄明白,大概是这个原因才会显得冷淡。我当时想着让他活泼一点,多点朝气,就给他报了不少兴趣班,散打啊音乐啊之类的,撺掇他学机车也是这个原因。不过,除了兴趣爱好培养的不错,我的目的似乎并没有达到……”
易芝女士说到最后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眯着眼眸,神情无比惋惜。
她感慨了一会,将目光投向赵沉星漂亮张扬的眉眼,眼含期待。
赵沉星莫名打了个寒颤,手指错开垂下,按了按手腕。
易芝两只手撑在下颌,笑道:“虽然为了工作,我带小律的机会并不多,但这个孩子还是挺优秀的,对吧?”
赵沉星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