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莲因为要修炼, 回家的时间并不多,一般都是逢节日才回。这次过年回家,自然免不了要和众亲戚好友分头聚聚。
这一天, 在游莲与京中好友在戏院子的隔间里一起怡情小酌的时候,游莲见到了陈潘。
陈潘也未及笄,头上还梳着双丫髻,穿一身年轻女孩子最喜欢的掐腰小夹袄,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把游莲引到一处背人的地方, 偷偷向游莲问起了宗懿:
“莲姐姐,完颜宗懿可是你的情郎?”
游莲一愣,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问他作甚?”
陈潘抿嘴一笑:“没什么,只是听到有些的传言,说得有些难听, 潘儿替姐姐抱不平而已。”
游莲挑眉:“他们说什么?”
“别人眼红你,胡说八道的, 你管他们说什么。”
“你告诉我他们都说些什么?”游莲竖起了眉毛, 连声音都大了起来。
“……”
陈潘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回答游莲道:“他们说姐姐你就是喜欢小男孩, 完颜宗懿是你的娈童。”
游莲扶额。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 但宗懿是要干大事的人,被人这样议论, 怕是要留下人生的污点了。
不等游莲开口,却见陈潘继续开口道:“其实姐姐, 在潘儿看来, 依姐姐家这势力,就算姐姐真的养个把面首,也不足为怪吧……”
“胡说!”游莲愤怒地打断了陈潘的话, “九殿下是清清白白的好孩子,他来临安,也是为了学习我们中原先进的文化技术的,他们怎么能这样恶毒的揣测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呢?”
游莲的抗议如此坚决,把陈潘都吓了一跳。她扬起嘴角拍拍游莲的肩,安慰她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咋咋唬唬作甚?妹妹我自是相信你的!我就说啊,姐姐还没嫁人,这帮遭瘟的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不是祸害我姐姐嘛!姐姐放心,下次再听谁这样说,妹妹我上去与他怼!”
游莲愤怒地喊出了自己的抗议,心头的气便也消下去了些,她长叹一口气,对着陈潘摆摆手道:“算了,不理他们。小人而已,用不着与他们费精神,费口舌。”
游莲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来转身看陈潘:“你见过完颜宗懿了?”
陈潘点点头:“是的,上次在国子监,看见他被人欺负,没饭吃,我便送了一份饭给他吃。”
游莲听着,眉头便皱了起来:“谁?是谁欺负他?”
陈潘笑:“姐姐莫非还要去找人家报仇?我说就算了吧!潘儿已经替姐姐教训过他了,量他也不敢有下次!”
“不过……”陈潘话音一转,继续说道:“那个完颜宗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没有吃我给他的饭,他把食盒又还给我了。”
游莲一听,心中忍不住微动,愉悦泛起,她想笑,又忍住了。
“他是这样的,性子冷一些,你不理他便是。”游莲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她的嘴角挂一层浅浅的笑,面色淡淡,连语气,也是淡淡的。
……
翻过年,游莲就满了十六,时间飞逝如梭,当桃花再开谢过两轮,这一年桃花盛开的三月,在得到恩施玄玉的首肯后,游莲的修仙生涯终于结束了。
游莲回到了游府,宗懿依旧在国子监念书。
这一天,宗懿照例来国子监门房外拿苏木给自己送的饭,出乎意料地发现,等在门房外的居然是游莲!
宗懿惊喜万分,问游莲,“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游莲笑他:“我本也不是姑子,回来不是应该的吗?”
宗懿点点头,游莲的确不是姑子,早就该回来了。
“那就好,以后见你会更方便了。”宗懿喜气洋洋。
“嗯,往后,你在国子监念书的时间,便由我来给你送饭吧。”游莲说。
就这样,从栖霞山回到临安的游莲,主动承担起了宗懿每天的饭食问题。游莲安排好府上的人准备好,一到中午了,游莲便亲自去国子监送饭。
不过送饭那么短时间,两个人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话。至多不过两个人对望一会,给彼此一个无声胜有声的微笑。一个挥手,一句“吃饱点”,就这样,可以让两颗都“并不年轻”的心,感受那短暂的温暖而已。
宗懿进入了少年时代,身量也逐日见长,而游莲呢?再怎么装样子,总也不是男孩,很早就不可能再长个儿了。她与宗懿之间身高落差的趋势也在很快扭转,并迅速拉大……
每一次穿一身男人衣袍的游莲来到国子监送饭,总会引来大批观众的热烈注目。只因两个萦绕两个人之间那缱绻缠绵的情愫,哪怕只是来门房拿个饭的人,都感受到了。
于是有人开玩笑,对游莲说:“二公子把九殿下带回府吧,你看人家多舍不得你。”
游莲一听,便怒了,转过头来叫人休要多嘴。
可宗懿似乎并不介意别人这样的玩笑,跟没事人一样在一旁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