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远抬手,手上有一只络子,“如意的络子掉在牛车上了,我给送过来。”
薛如意接过,说了声谢谢。
林文远站在原地没走,薛父问:“还有什么事吗?”
他支吾两声道:“薛二哥是不是要进县城读书?我可以写封推荐信,直接去县学读就成,那里先生多,条件好,容易考上的,我正好在县学任教可以照顾一二。”
林文远三年前中的秀才,之后作为廪膳秀才入了县学,闲暇时在县学授课,除了朝廷的廪食还有月银可以拿。
秀才老爷啊,十里八村少之又少,何况还这么年轻俊俏。村里人多少觉得薛如意不知好歹,将来肯定后悔。
薛父把闺女往里赶,乐呵呵的道谢:“那多谢了,改明儿送两斤肉去你家。”县学收学生也是要看学问的,像薛二这种刚开蒙就没读的,想进去还真难。
林文远也没推辞,说完转身走了。
薛父回头看薛二,气道:“一个个都不省心,读个书怎么这么难?”
薛二跪在地上干嚎:“爹啊,我其他方面也不差啊。”至少会挣钱,现代该学的全学了,还能搞发明。
薛父正要念叨闺女,薛如意赶紧道:“我去瞧瞧表哥。”
“你,给我回来,风寒都没好,就跑去捞鱼,还敢往县城跑....”
薛如意走得飞快,跑进王晏之屋子躲清静。王晏之这次没坐在床上,而是站在窗户口,从这个角度一眼就能瞧见大门口,瞧见她进来,顺口问道:“你很喜欢打络子?”
“嗯,打络子能挣钱。”薛如意把手上的蜜饯塞给他:“这个给你。”
“什么?”王晏之剥开油纸,里头是暗红的蜜枣。他哑然:“给我买的?”
“对呀,你的药苦,我瞧你每次都蹙眉,以后喝完吃一颗就不苦了。”
自十三起,他就时常喝药,一日两次,好多年了。即便有人问过他苦不苦,也没人觉得他会吃蜜饯。
王晏之唇角扯起浅淡的弧度,“谢谢表妹。”
“不用谢,你赶紧好起来,少吃两副药才是正经。”薛如意瞧见他手边的书好奇的问:“你识字?”
“嗯,大抵都认识的。”
若是被京都人知道承恩侯府的王晏之说这样的话定会觉得滑天下之大稽。那是王晏之啊,皇帝亲自赞誉过的人,泡在书堆里长大的才俊。
薛如意瞅瞅他脑袋,有些惊奇:“其他的都忘记了,倒是识字。表哥学问如何,有村里的林秀才厉害吗?”大家都说十里八村林文远的学问是最厉害的。
小姑娘眼儿亮,期待他的回答。
王晏之反问:“方才门口的那个?”那秀才还算周正,瞧那眼神分明是喜欢她的。
“嗯,应该好一些吧。”
薛如意有些不信,还要再询问时,薛二急急忙忙跑了来,倒了茶水就往嘴里灌,边灌还边埋怨道:“小妹也不知替我求情,腿都跪麻了。”
薛如意道:“活该,谁让你把我落下的。”
薛二没搭她的话,转头在木架子上搬出他的小发明,又拿了图纸出来写写画画。画到困难的地方招手问道:“如意,这滑轮的角度是不是太窄了,你来给我瞧瞧。”
薛如意走过去凑到桌前瞧,“这个高度你算了没,用直角函数带入进去。”她写写画画,还画了条辅助线。偶尔蹦出的字王晏之没怎么听懂,他凑过去瞧。
图纸上虽不知是什么,但和他在工部见过的工程图有些像,只是线条,图案更规整精确,表达方式也很奇特。王晏之自诩聪明,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懂,尤其是兄妹二人用的符号和字体,从没见过。
他捂唇咳嗽两声,指着一个奇怪的符号问:“这个什么意思?”
薛如意瞧了他一眼,“这是g(x)。”
“那这个呢?”
“根号啊。”
王晏之连续问了好几个,越问越糊涂,最后像是被打击到,干脆闭嘴不言。等兄妹俩讨论完,画完图纸,俩人从房间出去,薛如意压低声音同薛二道:“二哥,他不仅失忆,可能脑袋也撞出问题了。刚刚见他读书,随口问了一句,他说自己的学问比林秀才强,我瞧像是吹牛,方才就什么都不懂。”
薛二叹道:“小妹,老天是公平的,他长得好看脑袋不灵光也属正常。”
王晏之嘴角抽动,扶着桌子的手抖了抖,咳得惊天动地。
难道自己脑袋真撞坏了?
他连中二元怎么就吹牛了。
当天晚上林文远又亲自送来一封推荐信,言明薛二拿着推荐信明日去县学即可。
薛忠山拿了两条鱼,两斤腊肉,一斤细白面去林家感谢。
等人走了,林婆娘气哼哼朝儿子道:“薛家那丫头傲,你怎么也缺心眼。若是旁人知晓薛二那混子是你推荐进去的,少不得说闲话,他就不是个读书的料。我看没几日就会被赶出来,薛家浪费银子倒是厉害。”
薛二那样,光是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