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秋日宴上谢容姝落水, 病倒在床,京城也闹得风风雨雨,她与徐怀远在击鞠场发生的小插曲, 鲜少被人提起。
再加上姜砚并未参加秋日宴,便也就不知道个中缘由。
此刻乍听见谢容姝这么说, 姜砚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妹妹, 你是不是搞错了?怀远怎会是那种人……”
姜砚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谢容姝冷笑着打断:“表哥怕是不知道, 我那个‘心狠手辣’的恶名, 就是拜徐世子所赐。”
“子墨兄,此事是个误会。”徐怀远忙朝姜砚解释:“你听我说……”
“有什么可说的。”
谢容姝打断他的话,对着姜砚道:“表哥, 秋日宴上他做的事,往轻里说,是坏我名节, 往重里说, 他是要逼我去死。总之,若你还要与此人做朋友,便就是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这还是徐怀远第一次看见,谢容姝在姜砚面前耍脾气。
那双秋水般的杏眸,带着骄纵的意味。
有别于他梦里那个――无论做什么事,都谨小慎微、冷静自持的谢容姝。
倒让徐怀远有些愕然。
姜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本就极宠妹妹, 听谢容姝这么说, 看向徐怀远的神色, 立时冷淡疏离不少。
“我虽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 但舍妹一向大方明理,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世子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话,姜砚正欲带着谢容姝离开――
徐怀远忙走到二人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他朝谢容姝揖礼道:“先前的事,都是在下不好,让姑娘受到如此多的非议,在下实在过意不去。为了弥补那日的过错,在下已正式向令尊提亲,愿娶姑娘为妻,只希望姑娘不要再生我的气才好。”
“什么?”姜砚惊呼出声,愕然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会找那个老匹夫提亲?”
不止姜砚,谢容姝亦是脸色大变。
她万没想到,徐怀远竟会这样无耻,跳过姜家,直接找上谢严!
以如今安平侯府的情势,像威远侯府这种,手握兵权,在朝堂之上颇有清誉的门第,别说是要娶谢家的女儿为妻,就算是做妾,谢严都不会有半分犹豫。
“我要娶谢姑娘,自然是向安平侯提亲。”
徐怀远谦和的面容上,尽是无辜:“更何况,子墨兄最知道我的为人,以咱们姜、徐两府的交情,子墨兄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自会好生对待令妹的。”
“你要娶我妹妹为妻,那谢思柔呢?”
姜砚看着他道:“若我没记错的话,秋日宴你救下了谢思柔,她们两个可是姊妹,如今全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你娶谢思柔呢。”
徐怀远揖礼道:“我心悦令妹,自然以令妹为嫡,至于二小姐……待她及笄以后,我自会另行安置她。子墨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谁越过令妹去。”
谢容姝听到这些,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若她不知道徐怀远是重生的,便只当他说这些话是在放屁,也就算了。
可徐怀远明明知道前世之事,还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些话……真是恶心至极。
谢容姝狠瞪着徐怀远,杏眸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此贼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愤怒。
姜砚将谢容姝挡在身后,走到徐怀远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先娶了我妹妹进门,等到谢思柔及笄,再纳她做妾?”
徐怀远彬彬有礼地道:“成亲以后,府中诸事,自然是令妹说的算,若……”
“若你奶奶!”
姜砚怒喝一声,抡起拳头便朝他的门面砸了过去!
“喀!”拳头砸在徐怀远的颚骨上,发出脆响。
这猝不及防的一拳,快到让徐怀远根本没有躲闪的时间,只能生生挨下。
剧痛让徐怀远头晕脑胀、眼冒金星。
“这一拳,是我代妹妹打的。”姜砚恶狠狠道:“我妹妹要嫁谁,她自己说的算,你算老几,人都还没娶,竟先想着纳妾了?别以为老匹夫答应把妹妹嫁给你,你就能娶她。最不济,我便把你弄死,让我妹妹嫁个牌位进你府上,舒舒服服做个寡妇,都比嫁你这种算计亲事强娶的人渣强!”
“子墨,你听我说……”
徐怀远堪堪站直,刚欲为自己辩解,姜砚对着他的颧骨,又是“砰”的一拳。
“这一拳,是我替自己打的。”姜砚恨声道:“枉我这么多年把你当做知交好友,你竟敢算计我妹妹的亲事,只当我以前瞎了眼!”
徐怀远猝不及防又挨了一拳,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都在嗡鸣。
恍惚间,眼见着姜砚又是一拳冲自己招呼过来――
徐怀远直觉就往旁边躲。
只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砸上他的腿窝,让他一个踉跄,狼狈跌了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