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老板在前往塞斯住所的途中, 考虑了很多东西。
他最想知道的就是,是谁在控制器上动了手脚――看起来首当其冲的是裘考特和姬云程。但猎场老板游离在灰色边缘多年,他对那些只能在暗地里使用的招数也有一些了解。
他有种直觉, 对方并没有想要姬云程或者裘考特的性命。
......要知道那本来就是一场狩猎战!谁能预料到哪方会赢?
对方这次的行为更像是一次试探――
如果姬云程和裘考特能够击败那只鲨鱼, 那说明他们的确有两把刷子。但如果, 他们连只鲨鱼都解决不了......那就算死了也不可惜。
猎场老板不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搞鬼, 但猎场是他这辈子的心血, 也是他最成功的产业。经此一事, 猎场很有可能就要被迫“关门大吉”
了!
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呢?
猎场老板轻轻吸了口气,把自己鼻梁上的墨镜摘了下来, 然后从兜里面摸出了一颗黄色的胶囊,悄悄地塞在了自己手心里。
他的外套衣摆虚掩着腰上的□□。他若无其事地穿过人群,走到了聚居所前。
塞斯所在的聚居所住的都是些平民。这个地方算不上舒适, 却也还没沦落到贫民窟那种程度。大部分人身上穿着朴素的衣物, 靠在工厂打零工度日,也有少数人考进了基地的两翼核心区,做了编外员工。
深海基地的光照系统和供氧系统一样, 是二十四小时运行的。人们踏着脚步声穿梭在低矮的金属建筑之间, 步履匆忙。
衣着得体一些的人表情平淡而镇静。而有些衣物出现了陈旧的折痕也没有机会替换的人们, 他们的脸上更常见的是疲惫与麻木的神色。
要在深海基地维持生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话,连请老板进门坐坐都不肯――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你这样说,更令人不放心了。”猎场老板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门,说道,“总归闲着也是闲着,你放我进去坐一会儿?”
“......”
门最后还是开了,咔哒一声。塞斯从门后的阴影里露出半张脸来,脸上的确带了些病容:“请进。”
猎场老板有些僵硬地牵动唇角,压着帽子,迈步走了进去。
塞斯的房间......看起来一切正常。
房间并不大,被他收拾得整洁、清爽,桌子上甚至还摆着一瓶橙黄色的永生花,清新小巧的花朵紧紧缀连在一起,像是洒落在枝桠间的星星。
......猎场老板记得,这东西即使在贸易所里也算价值不菲的玩意儿。原来他发给塞斯的薪水都花在了这种地方。
塞斯发觉猎场老板一直盯着瓶子里的花看――他苍白的脸颊上流露出一丝笑意:“您也觉得这束花很美,对吧?我的一个朋友,他也这么觉得。”
猎场老板知道塞斯的那个“朋友”,他也曾经在猎场快要关门的时候见过几次。是个有着浅灰色眼眸的年轻人,气质冷淡,但和塞斯关系很好。
“这些琐事,我们之后再谈。”猎场老板转移了话题,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我有些话想问你。之前那个控制器,除了你之外,你还给谁碰过?”
“没有。”塞斯垂眸,脆弱地像是一只摇摇欲坠的蝴蝶,“没有其他人碰过。”
“那它是怎么失灵的?”猎场老板往前凑了一些,他压低了语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更为凌厉,仿佛对塞斯的示弱不为所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真的......不知道。”塞斯摇头。
猎场老板其实很想使手段逼问他事情的真相,但他手里没有证据。仅凭他的怀疑,无法给塞斯真正地定罪。
其实......只要抓对了软肋,猎场老板自然有办法让塞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他已经金盆洗手很久了,不想再干这些违背道义的表情。
而且塞斯连坐着都晃晃悠悠的,看起来还真是生病的模样。
万一这只是场巧合呢?
还是先做更多的调查为好。
反正塞斯就在这里,他怎么也跑不出深海基地。等他掌握了更多信息,再来问也不迟。
“好吧。”猎场老板瞥了塞斯一眼,说道,“那你今天就先休息......我们等明天再说。”
塞斯看起来微微松了口气,笑着说道:“谢谢老板。”
这张脸笑起来倒是一如既往地温良。猎场老板每次看见这个笑容的时候,都觉得塞斯是基地里少见的心底敞亮的人。他不信塞斯会轻易地走上歪门邪道,这也是他把一些重要的东西交给塞斯保管的原因。
如果可以,猎场老板真的希望,塞斯不要令他失望。
猎场老板叹了口气,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塞斯也站了起来,走到他身侧,想替他开门,那只白皙而纤瘦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