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眠在厨房发呆了将近十分钟,才消化了谢稚知道绵绵就是他了的这件事情。
脑中闪过无数种补救办法,也想好了要怎么跟谢稚解释隐瞒的原因,可他没心情打字。
现在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他骗了谢稚是事实,瞒着谢稚看他在那边自怨自艾,还虚情假意地安慰他也是事实。
谢稚那么愤怒也是正常的。
路眠抓起盒子里谢稚特地为他准备的衣服,深深吸了口气。
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解释清楚吧,不管谢稚想要打他骂他,还是将他穿女装勾引渣男的事情说出去,他都能接受。
路眠在楼下的卫生间换上了衣服,尺码非常合身,他最近瘦了点,比上次穿的时候要宽松了不少。
路眠低头,忍着羞耻穿上破了几个小洞的白色丝袜,因为洞的原因,他穿得很慢。
看左膝盖的图案,这双丝袜应该也是自己买的,他记得当初脱下来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洞的,是在拿的时候不小心裂开的吗?
放以前,穿女装对路眠来说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他可以穿着女装跟苏辞扮演男女朋友,从苏辞第一次求他假扮女朋友到往后的每一次,路眠在苏辞面前就没害羞过。
可现在,光是想到要用这幅样子面对谢稚,路眠就忍不住全身发烫。
穿上谢稚特意给他准备的衣服,身体像是被谢稚亲自爱抚过般,身体的力气仿佛也在渐渐流失。
路眠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后,才走出浴室。
路芽还在楼上,路眠跟她说有事出去一趟,提着气出了家门。
-
隔壁的院门没有落锁,路眠轻易就推开了。
路眠对谢稚的爷爷印象很深刻,洛爷爷一个人住在这里,家里人劝过他搬出去跟他们一起住,都被洛爷爷拒绝了。因为这里是洛奶奶生前住了几十年的地方,直到逝世,洛爷爷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洛家院内种了一株梧桐树,小径生了许多青苔,路眠小时候常来这边陪洛爷爷玩。后来被母亲限制,他没再去过隔壁,也因为这样,他才不知道小时候一直记挂的大哥哥就住在隔壁。
大门虚掩着,路眠推开门的时候才感觉到了迟来的紧张。
洛爷爷的房子不大,进门就是客厅,家具都很陈旧,电视机和吊式风扇都是老式的。
谢稚不在一楼,他像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低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关门,上楼!”
谢稚声音里含着的冷漠让路眠难受地抿了下唇,他听话地关上了铁门。
……
门一关,厚实的几层窗帘将室内的光线遮挡的严严实实,视野受到阻隔。好在,路眠在这里做客过几次,知道房间内的布局,他贴着墙壁行走,摸索着上楼。
室内很安静,鞋子踏上楼梯的声音异常清晰。路眠手扶着扶梯,缓慢地往上走,黑暗带来的不止是视线的阻碍,还有内心被压抑了许久的恐慌与害怕。来前就想好的说辞已经忘了大半,路眠直觉,自己等会开口,绝对会结巴。
路眠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等到脚踏上平地后,似乎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
黑暗中,路眠听到了右手边传来的呼吸声,他心脏猛地一跳,紧接着,背后就贴上来了一股热源。恐慌让路眠忘记了反抗,连身体的排斥反应都仿佛被强烈的惊恐给暂时压制了下去。
来人从后面环抱住他,路眠的脑袋枕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不用路眠去证实,他知道身后的人是谢稚。
谢稚弯腰低头,将下巴抵在路眠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路眠的脖颈。
知道是谢稚后,路眠下意识松了口气,被压制后才漫上来的反应混合着谢稚的呼吸铺天盖地向他席卷而来。
松懈的结果就是,他双腿开始软了。路眠赶紧伸手撑着墙壁,才没让自己跌倒。
黑暗中,谢稚没有发觉路眠的异样,呼吸是滚烫的,唇却异常冰冷,比他的唇更加冰冷的声音在路眠耳边响起。
“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来时想了那么多的解释都被路眠忘得一干二净,他在黑暗中缓慢地眨眼,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回复了一句最常用的道歉。
“对不起。”
谢稚嗤笑:“我告诉绵绵,我原谅他了,那绵绵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路眠呢?”
路眠不想用这个姿势跟谢稚谈正经事,他在谢稚怀里挣扎,却被谢稚的双臂更紧地箍住,上衣有些短,随着挣扎滑了一部分上去。路眠能感觉到腰间的皮肤被谢稚严丝合缝地贴合着,温度节节攀升,磨得他难受,心跳也乱得难受。
谢稚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点路眠熟悉的委屈,他呢喃着:“路眠,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什么?”路眠停下了乱动,僵硬地缩在谢稚的怀里。
谢稚:“你问我,如果我知道绵绵是谁后,我会怎么做,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就是你认为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