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当头一棒?
大抵这就是了。
楚宜修上辈子死在二十一岁。
而今算上这一世, 她再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少女,然而,她还是被现实打的措不及防。
这不是陆云天?!
那个唯一可能与陆瑾之抗衡的人!
陆云天……
陆瑾之……
都是姓陆!
楚宜修这一刻, 仿佛是从万丈光芒坠入无尽深渊之处。
她知道陆云天在漠北到处招兵买马,也知道陆云天手段雷霆、杀伐果决,是陆家人都难以对付之人, 可原来……不是陆家不敢对付,而是不可能对付自己人!
等等!
陆云天就是陆瑾之么?亦或者陆云天与陆瑾之之间有甚么干系?!
仅此两个呼吸之内, 楚宜修想了太多,她甚至于想到自己会怎么死。
她为得到陆云天的势力,不惜给他下情/蛊。
中蛊之人只有两种解救办法,要不就是杀了下蛊人, 要不就是与下蛊人夜夜笙箫、百年好合。
倘若陆瑾之就是陆云天,且倘若自己的另外一重身份被暴露出来之后, 那么等等待她的,就只有先x/后杀,亦或者是先杀/后x。
楚宜修摒住呼吸。
人生突然就这么暗淡了下来。
老天爷似乎又在跟她闹着玩儿。
陌陌歪着脸, “郡主, 这/人/皮/面具到底是谁啊?你我可曾见过?”
楚宜修收敛神色, 立刻伸手撕扯下陌陌脸上的人/皮/面具,陌陌性子大大咧咧,若是她知道, 陆瑾之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她们对付了数年的陆云天, 只怕陌陌迟早会露馅。
嘶啦一声,陌陌疼到嘤嘤嘤直叫, “郡主!”
楚宜修将□□重新扔进锦盒, 以最快的速度锁上, 她目光呆滞,看向陌陌,宛若是个莫得感情的木头人,“此人奇丑无比,莫要脏了你的眼。本郡主忽然身子不适,你先出去吧。”
陌陌揉了揉自己的面颊,十分诧异的打量着自己郡主。
郡主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好像是少了一魂呐。
陌陌依言退了出去。
卧房再无旁人,楚宜修将锦盒藏入床底,那把簪子形状的钥匙则埋进了盆景之下。
做完这一切,她用花露净了手,等到后知后觉,她才更加清晰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正身处狼窝!
到了这一刻,楚宜修才明白,为何陆瑾之会反反复复失控。
莫不是情蛊影响?!
倘若陆瑾之就是陆云天,那么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好一个陆瑾之,身为朝廷命官,当朝定远侯,却在漠北大肆扩张势力,借由其他身份招兵买马,还与天下首富是拜把子之交!
他早已居心不良了啊!
这厮只怕数年前开始就在谋划谋/反之事。
楚宜修觉得自己可怜极了。
她斗来斗去,折腾来折腾去,似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是叫陆瑾之知道自己就是红九,下场一定会比上辈子还要凄惨吧?!
楚宜修无语凝噎,悲伤一下涌上心头。
她打开房门,院中绿荫匝地,晨光所照射之处,皆是鸟语花香。这座海棠斋修葺的极美,庭院中间有一株西府海棠,靠着院墙的地方有一株水桶粗细的女贞树,上面结了硕果,风一吹,幽香扑鼻而来。
楚宜修顿时觉得时光是如此弥足珍贵。
毕竟,她不能保证自己这一世还能活到二十一岁。
她作为红九时,对陆云天做过的事,当真是“罄竹难书”。
烧他的马厩,趁他在湖中洗澡偷走他的衣裳,抢走他的货物,在漠北四处造谣他的名声,挑拨他与陆家的关系,从背后偷袭他,刺过他一剑……还胆大包天给他下了情/蛊。
这一桩桩、一件件,完全足够让陆瑾之把她往死里折磨。
楚宜修看着女贞树,呆住了。
陆瑾之从隔壁的竹里斋过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幕。
妙龄女子着一身撒花烟罗衫,垂云髻衬得她脖颈细长白嫩,她正仰面望着一株女贞树,侧颜娴静温婉,天地之间的一切光芒仿佛在这一刻都成了她的衬托。
无疑是极美的。
单是看着也是养眼。
陆瑾之心思微动,终于明白为何枭雄都爱美人。
男人若有足够的能力,谁又不喜欢美人呢。
昨日楚宜修给陆瑾之上药时的温柔还历历在目,他记着她的一切言语。
虽说楚宜修偶尔有些作,也太爱哭,但这些小毛病在美貌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陆瑾之昨日受了家法,今晨并未去校场练剑,他款步跨入月门,忍不住想要靠近楚宜修。
仿佛只要能挨近她,拉了小手也觉得甚是妙哉。
冥冥之中,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