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郡主生父不详。
长公主虽早已在宫外有独立的府邸,但从未成婚。
故此,这回门礼,并非是去长公主府,而是入宫拜见皇太后与靖帝。
靖帝对自己亲自下旨赐婚的这桩婚事甚是看重,在楚宜修回门这一天,特意宣了皇子公子们作陪,另外,让陆家几位公子姑娘也入宫吃席。
此时,日头逐渐从东边天际往上升。
定远侯府大门外,一辆华盖珠翠已停放许久,拉车的马匹似是等不及了,鼻孔里出气,哼哼了几声。
二郎陆渊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静等。
陆延素来沉稳,是个好脾气的,自然也一言不发。
陆鸢和陆绵绵早已拉长了一张脸,姐妹两双臂抱着胸,望向府中的每一个眼神都在控诉。
陆清来回踱步,他是小叔子,当然没法埋怨嫂子。
这都什么时辰了?!
他等的花儿都快谢了!
陆瑾之眉目清冷,负手而立,剑眉微微蹙着,一身雪色锦缎长袍,长身玉立,看不出具体情绪。
陆家众人左等右等,终于看见一弱女子绕过蛟龙供月的照壁,被婆子搀扶着,缓缓走来。
何为弱柳扶风?
大抵就是眼前这一幕了吧。
陆家众人暗暗叹气。
楚宜修今日穿了一件撒花烟罗衫,下面是软银轻罗百合裙,碧色丝绦系在腰间,一把小蛮腰勾勒的不盈一握。晨光高照,笼在她身上,她就仿佛是聚光而来。髻上正中垂落的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晃得眉心盈盈如水。
她手持一把牡丹薄纱菱扇,一路缓步走来,明艳生辉。
陆家众人,“……”
想要撒气,可竟莫名撒不出来了。
楚宜修迈出府门,瞧见众人都在等她,她愧疚的抿了抿唇,嗓音细细柔柔,嗲里嗲气,“二哥、三哥、五弟,两位妹妹,让你们久等了,都怪我这副身子骨太不经用。”
一言至此,她瞥了一眼陆瑾之,又快速挪开视线,似是一瞧见了他就会惶恐不已,这股眼神不像是女子看待自己丈夫时该有的羞涩,反而是畏惧、后怕,还有各种小纠结。
众人,“……”
还真是没法对琼华郡主愠怒。
几人把久等挤攒下来的怨气转移到了陆瑾之身上。
怪谁呢?还不都怪他酒后乱/性!
陆家几人的目光纷纷望过来时,陆瑾之仿佛领会到了强大怨念。
陆瑾之,“……”
这厢,楚宜修在花嬷嬷的搀扶之下,正准备踏上华盖马车,这辆马车是为她一人准备,陆家人都骑马去皇宫。
而就在众人以为终于能启程上路时,楚宜修在几双眼睛的凝望之下,一只脚踏了个空,没有够到马车车沿,身子往下倒去。
随即,一声清越甜美,又充满惊恐的尖叫声传遍侯府大门外的巷子。
“啊――”
尖叫声刚到一半,陆瑾之眼疾手快,几乎是如鬼魅一般,立刻闪到楚宜修身后,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轻轻柔柔,还有楚楚女儿香。
蓦然,陆瑾之只觉得掌心发烫,目光所及,是楚宜修雪腻纤细的后脖颈,夏裳薄薄一层,他掌心是纤柔的腰。
陆瑾之已深知情/蛊/危害,脑中一个激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将楚宜修推进了马车,娇娇软软的美人就那么跌趴在了车厢内的绒毯上。
随即又是一声尖叫,“啊――”
陆家众人,“……”
啧啧,这回可是他们亲眼目睹了。
怨不得人家琼华郡主啊。
分明是他们陆家家主不会做人!
陆瑾之随手拉下车帘,阻绝了自己的视线,就在前一刻,他看到楚宜修跪趴在了那里,浑/圆/翘/臀隐约可见,他脑中轰然一炸。
陆瑾之动作迅速果决,一系列动作下来,直接甩袖转身,似是对马车内的女子,眼不见为净。
直到陆瑾之跨上马背,沉声低喝,“走!”,一旁的花嬷嬷这才回过神。
“……”姑爷他莫不是有什么大隐疾?!
此时,楚宜修直起身子,她眸光微眯,稍稍蹙了蹙秀眉,竟也捉摸不透陆瑾之方才的行径。
那样决绝推开她,宛若视她如湖水猛兽,是为甚?连演都不演一下么?
队伍开始启程,四郎陆清四处看了看,却是没瞧见陌陌的身影。
不知为何,陆清总觉得陌陌很古怪,对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
回门宴设在御花园。
开席之前,陆瑾之夫妇,以及陆家几人先拜见皇太后与长公主,以及宫里的贵人们。
算着时辰,今日陆家众人的确入宫迟了。
皇太后脸色略显难看,盯视了一眼陆瑾之,她老人家到底是上一届宫斗的最终赢家,每一个眼神都是暗藏深意。
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