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之素来沉稳持重,哪怕是年少时候,他也比寻常人心思深沉,精于算计。
然而,目睹眼前场景,陆瑾之愣是记忆断片,稳如泰山的心,竟然乱跳了几拍。
楚宜修比他年轻九岁,生得粉雕玉琢,本就带了些许的婴儿肥,如此墨发凌乱,小脸满是泪痕,香肩外露,一副被人狠狠欺负过后的模样,委实可怜。
何为慌乱?
何为欲语却无词?
两人对视的瞬间,一个脑子里一片空白,另一个正暗暗窃笑。
楚宜修发挥哭功,双手紧紧揪着身上的被褥,眼神有羞愤,有后怕,也有埋怨。
她就一个字也不多言,就那么定定地瞪着陆瑾之,一切尽在不言中,却又从她的神色、仪态、哭泣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下一刻,陆瑾之掀开身上的被褥,他往里面一看,却见自己身上当真毫无一物。就连亵/裤也不知所踪……
然而,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陆瑾之随意一瞥,只见自己胸膛有好几道细细的指甲划痕。
他虽是武将,常年奔波在外,脸皮没有那般白皙,但身子从不会外露,导致身上肌肤甚是细白,那几道指甲划痕十分醒目,一看就是昨晚有人抓上去的。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会被人抓成这样?
陆瑾之拒绝发散思维。
他拧眉,若是之前他不懂男女之事,可中了情蛊之后,他后知后觉明白了那事的精髓,然而,他并没有昨/夜/放/纵过的感觉。
可下一刻,陆瑾之的目光被床单上一大片血渍吸引过去了。
真真是好一大滩血渍,让人不注意都很难。
此情此情,如何让人相信,他和楚宜修之间是清白的呢?
从苏醒到了此刻,这才过去十几个呼吸,然而,陆瑾之脑子里已飞速回放着昨日的一切。
他戒酒压制情蛊,之后又来到婚房……
再之后,便无任何印象了。
事情似乎始料未及了。
陆瑾之自己也万万没有预料到这一出。
他正想一边用被褥遮掩身体,一边伸手去够脚踏上的衣裳,可谁知他刚要动作,那缩在床脚的泪美人,哑着嗓子,惊恐万分抱紧了她自己,“你、你……你要作甚?一整夜还不够么?嘤嘤嘤……”
陆瑾之怔然。
二十五年养成的强大意志力不允许他轻易分神,此刻却是脑子一炸。
一整夜……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楚宜修哭哭啼啼,一管小嗓子沙哑不成词,“嘤嘤嘤……侯爷是要折磨死我么?我知你恨我母亲,可我是无辜的,嘤嘤嘤……”
陆瑾之,“……”
事情已经发展到令他难以收场的地步。
醉酒误事!古人诚不欺他!
*
同一时间,老太君在厅堂来回踱步。
老人家上了年纪,觉不多。虽还没天明,但她已经起榻了。
苍狼先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前来禀报老太君。
闻言后,老太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定夺,她指了指苍狼先生,“你应早些告知我!”
苍狼先生垂首谢罪,“老太君,那、那眼下可如何是好啊?”
老太君望了一眼屋外,东边天际还是一片蟹壳青,这个时辰她也不方便去婚房呀,最终老太君用多年的积威稳住了场面,“且再等等看!”
要知道,昨日陆瑾之挥退了所有下人,楚宜修所住的海棠斋无人值守,老太君即便很想知道昨夜状况,也找不到人询问。
这时,三夫人萧氏身边的桂嬷嬷急急忙忙走来。
萧氏是陆瑾之生母,陆家三爷战死后,萧氏寻常时候都是守着青灯古佛、吃斋念经,鲜少过问后宅事。
此番,陆瑾之成婚,萧氏自是第一个不满意这桩婚事,但也无能为力。桂嬷嬷一大清早被她差遣去了海棠斋。
桂嬷嬷这一去竟是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
她惊慌失措,“老太君,大事不好!老奴方才去海棠斋,见……见侯爷正命人抬热水,房中一片狼藉,新娘子的吉服都被撕烂了!”
闻言,老太君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家那个禁/欲/孙子……都干了些什么?!
一旁的苍狼先生,“……”他就知道会出事!以酒压制情蛊的馊主意是他提出来的,老太君和侯爷会不会砍了他?
老太君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又稳住了场面,她问道:“郡主眼下如何了?”
那娇滴滴的,宛若铃兰花一样的郡主,会有生命危险么?
相较之孙子的清白,老太君眼下更关切楚宜修的性命之忧。
若是换做寻常时候,老太君不会怀疑陆瑾之的自制力,可陆瑾之从不饮酒,这一醉酒,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再怎么禁/欲,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啊!
桂嬷嬷如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