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芽慌忙道:“爸爸,那是因为乔家救过大哥, 我那是……感激他们, 所以才有所往来的。”
周秦瑞看着她, 重复道:“你确实是在你大哥出事后跟乔家交好的。”
周春芽哑然了, 那年的回忆又重新涌现在出来。
那时候是六月底, 茉莉花开得正好。周予白刚刚中考完,要去参加班里一个女生的生日宴。家里不缺司机, 或者让李宏送也可以。但是周琛很疼这个独子,要亲自开车。
他平时工作忙, 应酬也多,难得那日得了空, 刚回来又要出门。
周春芽早就发现了,只要周予白不在家,周琛就也很少回家吃饭,好像是刻意躲着和陈茉如独处,也好像只是因为工作忙。
她看了眼旁边满脸失落, 又不愿开口留下丈夫的陈茉如, 说:“哥,让司机送吧,今天不是没工作, 你就别往外面跑了。再说予白都这么大了, 你还这么宠着,男孩要穷养!”
周琛听了这话,只是和煦笑笑, 说:“我也要出去办点事,是正好顺路。阿白,走,爸爸送你去。”
“根本就没事嘛!”周春芽嘀咕着一回头,陈茉如已经回了房间。
周春芽那天只是来大哥那取东西,很快也离开了,没想到再见到,就是在医院了。
陈茉如在急救室外面六神无主地哭,一群人围着她。在医院里不能喧哗,低低的安慰和哭声显得更加压抑。
周春芽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路遇周琛,并把他送到医院的乔松柏夫妇俩,出于感激和想了解情况,周春芽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那天很乱,周秦瑞听闻儿子出事晕了过去,后来陈茉如的娘家人也赶来了,甚至连集团董事会的人也到了。
周琛要是死了,会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可周琛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周家在一夕之间就要发生巨变。
有人难过、有人盘算,谁都没注意到周予白不见了。等最后大家找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
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用染着血的手指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们说,周予白见到了父亲撞车的事故现场。
但是后来不管大家怎么问,他像受了刺激,说自己记不太清当时的状况了。
周琛生前没有留下医嘱,遗产的分割便要按着法律规定划分,大部分都会是妻儿的。
那时周琛为了集团有更好的发展,手里的资金都用在了事业上,现金活钱少,但他名下的集团股份却不容小觑。
也就是在这时,陈茉如的娘家遇到了资金困难,想要她出手相救。
那是个大数目,陈茉如没有那么多钱,就只能用手里的股份变现。加上陈家人不忍自家女儿年轻守寡,一直劝她回娘家,陈茉如也确实有了带着周予白回去的想法。
毕竟周琛并不爱她,人都不在了,她守在周家又有什么意思。
周春芽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跟乔家走得很近。
周秦瑞手指用力叩了叩桌子:“春芽!”
这声硬生生把周春芽从回忆里拽了出来:“爸,什么?”
“喊你半天想什么呢?”周秦瑞叹了叹气,“我不管你知不知情,既然你跟乔家交好,这事你去办,把予白和乔家的婚事退了。”
周春芽错愕:“爸爸?!怎么能轻易退婚?!”
“我知道你很想让两家联姻,但是我不能让人说我们周家的孙子跟女孩交往过,又跑去跟她亲姐姐结婚,周家的脸面伤不起。”周秦瑞这话已是不容置疑。
周春芽从别墅出去,就给乔松柏打了电话,也顾不上体面,劈头盖脸就质问:“乔总我哪对不起你了,要在后面摆我一刀?这么重要的事不跟我讲就算了,还一家子姐姐妹妹的合着算计我,让老爷子现在以为我是拉皮条的!”
乔松柏正在高尔夫球场,旁边是好不容易约过来的重要客人,对着电话也不好直接怼回去,走到一边道:“你这乱七八糟说的什么?”
“我乱七八糟还是你搞出个私生女乱七八糟?”周春芽厉声,“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从来不跟我讲!”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道理乔松柏明白,他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没想公开承认乔咿,但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对不起周春芽的。
乔松柏压低声音:“我是还有个女儿,但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周春芽快气疯了,“她都跟予白在交往了,你说这是你的私事?要是你想让她跟予白结婚,大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背着我这么搞?!”
“什么交往?我小女儿根本不认识你家的人!”乔松柏听蒙了,自言自语道,“她在上学……都没怎么见过……再说两家的婚约她也根本不知道……”
“……”
后面在说什么周春芽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挂了电话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托着下巴站着,出神地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和刚才乔松柏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