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寻思着野猫的伤跟他爹的也没什么两样,于是半夜溜出去摘了药草。
个中曲折鹿时应不知,只是欣慰的摸了摸小叶子的脑袋,吃下了小叶子送的药草。
天下之大,想要找一个人太难了,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大师却毫无踪迹,鹿时应和小叶子不知下落,孟多夜里睡不好,总担惊受怕,常常怀疑是否是自己错了,也许鹿时应和小叶子早已遇了不测,又怕这是一场梦,鹿时应和小叶子本就不曾来过。
章礼江每次回温泉山庄都很匆忙,匆匆的来看看孟多和秦白,又匆匆的离开,派出去的人接二连三传来消息,他们就凭这些蛛丝马迹奔赴一个又一个地方,去确认老和尚的踪迹。
夏季的晚风吹佛面颊,孟多站在窗边望着远处黯淡的山林,章礼江正和秦白在院中说话,见孟多清瘦的背影,对秦白说:“你多留意他,没事多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将来要是找到了鹿大人,我们怎么把这样的孟老爷交给他。”
秦白说:“小叶子丢了,时应下落不明,他吃不下去也是正常。”
章礼江这两年常在外面奔波,也瘦了一些,但体型更加精悍干练,说:“半个月前有消息传来,说有人在乞黎山的附近见过老和尚,拿了画像让辨认,说是应该没错,你先别给孟多说,我先去探探虚实,省的他再白跑一趟,身子吃不消。”
秦白问:“乞黎山?”
章礼江说:“在严闾城。”
秦白露出迷惑的表情,问:“是终年大雾的鬼城严闾?”
章礼江说:“对,穿过严闾城就能到乞黎山。”秦白犹豫的说:“我听说那里雾深露重,蛇虫奇多,再加上常年大雾,进去的人很少能再出来过。”
章礼江说:“我知晓,但不去看看我不甘心,万一老东西就藏在里面,我们岂不是错失了良机。”
秦白还是眉头紧皱,章礼江趁机拦了一下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我,你给我多配点驱赶蚊虫的药,我就感恩戴德了。”
秦白瞥他一眼,说了好。
鹿时应吃了一段时间小叶子暗中为他采摘的药草,感觉身体渐渐有了一些力气,小叶子每天傍晚就溜出来陪他,睡在鹿时应的袖子里,等天亮再偷偷的溜回去,鹿时应总是担心它被大师发现,说了几次让小叶子不要再来。
小叶子一脸‘我听不懂’,每天傍晚还是要钻进鹿时应的袖子,像是钻进孟多的口袋一样,让它感到安全。
鹿时应发现了,小叶子想听的话它就能听懂,它不想听的话就听不懂,一副‘袋鼠都这样’的傲娇样。
鹿时应轻轻敲它的脑袋,“你爹爹才不和你一样,他......”
小叶子竖起耳朵听,鹿时应欲言又止,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
鹿时应想起孟多时,总会想起死别前的那一幕,想到孟多决绝的背影,想到他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鹿时应忍不住苦笑,面对孟多,他总是宽容比责备多,谅解比埋怨多,可不知为何偏偏在此事上心有芥蒂,难以释怀――也许是临死却不能见他最后一眼吧。
月光从房门的缝隙跌落进来,鹿时应睡得太多,夜里就难以入眠,正想着什么,忽然听见外面有很轻微的动静,他刚将小叶子遮好,房门就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了。大师手里拿着那条细链子,背对着月光,表情狰狞,说:“小畜生在这里?”
鹿时应说:“它跑了?”手在被子下面轻轻压住醒过来的小叶子。
“应儿,你又不听话了。”大师突然抬手,细链子在空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抽向了鹿时应,在他的右脸上留下一条皮开肉绽伤口。
鲜血在鹿时应的脸上蜿蜒,他一动没动,平静的说:“师父,够了吗?”
大师最痛恨鹿时应古波无水的样子,难以满足他心里的快意,只有看着他的应儿向他求饶、害怕,恐惧,他的心里才会滋生出满足的快感。
小叶子嗅到血的味道,惶恐的钻出被子,鹿时应一个没抓住,小叶子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大师的身上,张嘴啃在大师的脖子处。
鹿时应:“叶儿!”
它那小牙啃了树叶还差不多,大师毫不在意的抓住小叶子,将它从身上拽下来,苍老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他看着鹿时应焦急的表情,似乎发现了什么,笑容越发浓郁,用手卡住小叶子细瘦的脖子,对鹿时应说:“应儿,师父过去是怎么教你的,嗯?”
鹿时应明知他此刻越是心急如焚,师父就会越兴奋残忍,可眼睁睁看着他的孩子濒临死亡,鹿时应根本难以维持冷静,“住手!我让你住手!”
大师露出满意的笑容,慢慢收紧了手指:“应儿着急了?别担心,师父只是小小的惩罚一下你。”
小叶子睁大了眼睛,爪子疯狂的挣动,随着大师的手指用力,小叶子的反应越来越少,越来越――鹿时应突然扑向大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地上的细链子,飞快的缠住大师的脖子,两只手拽住链子的两端,用尽全力朝两旁一拉,链子收紧,纠缠在苍老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