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在离校前的最后一天, 在你来找我的时候,说出那句话。”夏鸯的眼泪渐渐止住,眼睛仍红得要命,“我以为阻断我们的一切在离开, 是对你最好的。”
“如果你不喜欢我, 这句话只是让你多了个不喜欢的理由。”
“如果你喜欢我, 这句话可以让你再也不会喜欢我。”
“我以为是最好的。”夏鸯抽抽鼻子,眼泪又续满眼眶,“却没想到,让你等了这么久。”
池屿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心疼道:“不妨事。如果是鸯鸯叫我等,再多等个十几年,几十年都没有问题。”
“我只是怕到时候我变成了个腿瘸眼花耳又聋的糟老头, 鸯鸯会不喜欢我。”
夏鸯破涕为笑:“说什么傻话, 那时候我也是老婆婆了。”
池屿神色认真:“那鸯鸯也是风韵犹存, 被无数老头追求的漂亮老婆婆。”
“可我等不了你那么久。”夏鸯声音很轻, “我很想见你。”
“想得快要发疯了。”
夏鸯泛着红的眼眶薄而脆弱,被泪水浸泡太久以至于像一张透亮的膜。
“我当时状态很差, 在家里很少说话,几乎是完全自闭的状态。我妈妈的姐姐在国外,就说让我过去读书, 顺便散散心,再大的心结慢慢也会被时间解开。”
“姨妈人很好, 性格直爽热情, 尊重我开导我, 带我去郊外野餐, 和许多华裔小孩和外国女生交朋友。她让我知道女性要尊重和取悦自己, 无论身材外貌是什么样子,只要你喜欢自己,那就是最完美的你。”
“慢慢我走出来了,也不再讨厌这一头长发。”夏鸯抿抿唇,自嘲道,“在宜城,有一点时间我非常厌恶自己的头发,我觉得是它害我被拖了回去,学校里很多男生说我的头发又黑又直很漂亮,我都非常惶恐。”
池屿把人搂进怀里,手指抚摸着刚刚长到肩膀的黑发。
他神色凝重,却什么都没问。
夏鸯继续说了下去。
“我以为我调整好心态,在这边完成学业就可以回去见你的时候,遇到了陈宥生。”
她的声音单薄缥缈,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是我研究生隔壁专业的同学,大家都是华人,难免会常在一个圈子里交流。”
“我当时心理状态刚恢复,还不太稳定,心理医生建议我多交朋友多出去走走,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去图书馆窝着,尤其是异性,我很少和他们交流。”
“我见到他们,偶尔还是会恐惧。”
“陈宥生是借着小组作业缠上的我。他知道我不愿意单独和他相处,就总是叫着几个人一起来图书馆,就坐在离我不远的位子上看着我。后来我怕了,也叫上几个女生跟我一起去图书馆,可他们根本不会学习,不会读书,只是坐在那里,像监视囚犯一样看着我们。”
“她们都被吓跑了。”夏鸯顿了顿,“我身边又没有朋友了。”
没有停靠的岛屿,没有一同航行的伙伴,夏鸯像一叶孤舟,被黑暗的水潮推着前行。
“我内心的恐慌又满了。就像一杯倒满杯的水,稍微晃一下,水流就会源源不断地溢出。”
夏鸯眼神很迷茫,“我当时在这种恐惧中纠结了很久,最后我觉得姨妈说的话是对的,女生要勇敢要自信,要对不愿意做的事情说不。”
“所以,去年的圣诞节,我鼓足勇气要跟陈宥生说清楚,他的行为让我很困扰,希望他适可而止。”
“我没想到,这次聚会的餐厅是陈宥生家的产业。也没想到那天,他其实只约了我一个人。”
英式餐厅,长条桌两端是椅背很高的暗色木椅,白色的烛光幽幽地在中间点燃。
陈宥生立在桌前,面上的笑容很温良:“夏鸯,今天他们都有事,圣诞party要延后,我们两个先吃吧。”
夏鸯谨慎地藏起了桌上的餐刀,对着朝他走过来的陈宥生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强自镇定,实则连睫毛都在止不住地抖动。
陈宥生觉得今天的猎物美味极了,黑发雪肤,是他想念的亚洲口味。
“不急。有些话可以等会儿再说。”陈宥生走到夏鸯身边,低下头就想吻她,被夏鸯扭头躲过,他的唇只被夏鸯的长发扫了一下。
“你的头发好香啊。”陈宥生一脸陶醉。
“你干什么!”夏鸯厉声说。
陈宥生仍然是俯身的姿态,把夏鸯禁锢在他与餐桌之间,眼神戏谑又不屑:“装什么纯情少女。”
“一千万,够不够?”
陈宥生解下皮带,抽在木制餐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加一千万。”陈宥生吹了声口哨,“出来玩的最高价,差不多得了。”
“滚。”夏鸯推开他就想往外走。
她刚朝门口走了两步,就被陈宥生揪着长发拽回来。
“老子跟了你这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