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晖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盯着岑寒落那双清亮的眼睛,久久移不开目光。
岑寒落知道蒋南晖不会有回应,是因为对方不善言辞。至于蒋南晖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一个骨子里太过纯粹的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岑寒落语声轻快地问:“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
“不止是感动。”蒋南晖迟滞地回过神,抬手摁了摁鼻梁,“感动只是一时的,很短暂。”
岑寒落微笑着耸了下肩,蒋南晖酝酿许久,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亦或是倾诉,可话到嘴边,讲出口的只有最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岑寒落努努嘴,趁机道,“不过想要谢我的话,口头太没诚意了,拿出点实际行动吧。”
“我刚才就在思考下次应该轮到我主动约你了。”蒋南晖诚实地说,“但是约你做什么,我还没想到。”
“我是个挺无趣的人,脑子里就只有吃饭、逛街、看电影,像解压馆这么新潮的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
“谁告诉你吃饭、逛街、看电影无趣了?”岑寒落道,“而且,有人肯花时间陪你做这些「无趣」的事,身边要是有这种朋友,珍惜吧,往后会越来越少的。”
后方传来人声,有游客进入了镜子迷宫,岑寒落拍拍蒋南晖胳膊,示意他分头寻找出口。两个人在迷宫中几次相遇,最终是岑寒落找到了出路,蒋南晖让岑寒落走在前面,一起朝着光亮处迈进。
踏到迷宫外,馆内光线盛亮,蒋南晖回头望向幽暗深长的迷宫,方才的一幕幕恍如一场大梦。
“外区有保龄球和射箭。”岑寒落问,“要玩吗?”
蒋南晖回答:“既然来了,就都玩全了吧。”
上午连着中午,整整五个小时,蒋南晖玩得尽兴,更别提岑寒落了。射箭是最后一个项目,蒋南晖是第一次尝试,却很有天分,他照着岑寒落的姿势学习和模仿,几次练习后,也能射出九环的高分。
岑寒落每次拉弓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瞄准与射箭一气呵成。岑寒落总共射出十九箭,蒋南晖看向他十九次,每一次都会比之前一次加深印刻在脑海中的记忆。
玩得太投入,蒋南晖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以为还没到中午,实际早就过了饭点。他想在商厦里请岑寒落吃意大利餐,岑寒落嫌贵,拿出手机搜索附近,选了一家人气较高、价格实惠的烤串店。
蒋南晖说:“我在你这里怎么总是花不出去钱呢?”
“谁的钱不是自己辛辛苦苦挣的。”岑寒落回道,“那么贵的意大利餐,还不一定好吃,你舍得花钱,我还舍不得让你花呢。”
这话说的,哪是蒋南晖能招架得住的,太戳他心窝子了。
烤串店就在商厦周围,不远,步行五分钟左右。岑寒落跟着导航,带着蒋南晖找到地方,是一间临街的小铺子,两人依旧和上次一样,选择坐在店外。
“你在墨尔本留学的时候都吃些什么?吃得惯国外的饭吗?”点好餐,蒋南晖问,“那边有中餐店吗?”
岑寒落支着脑袋,唇角扬笑,答非所问:“如果我告诉你我骗了你,你会不会生气?”
蒋南晖掰开一次性筷子,放到岑寒落碗上:“骗我?骗我什么?”
“事实上是,我根本不是留学回国。”岑寒落笑道,“而是离家出走。”
蒋南晖愣住了:“啊?”
“我十八岁那年,我们一家移民澳大利亚了。”岑寒落如实说,“所以我不是去留学的,我的家就在墨尔本。”
蒋南晖迟缓地问:“那你回国是为了……”
为了我?蒋南晖有点问不出口了。
“为了你呀。”岑寒落道,“但也是为了我自己。”
眼下的气氛不错,很适合聊天,岑寒落决定先跟蒋南晖透露一点自己的秘密。
“你算是我的一个遗憾吧,因为我曾经偷偷喜欢过你,虽然这份暗恋只维持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可当我得知我拥有了一次机会,或许能够弥补我心里的这个遗憾时,我还是毅然决然回来了。”
“我的记忆中一直存在着那幅画面。”岑寒落垂眸陷入回忆,“最后一天补习班结束,你和安然姐走在前面,我悄悄跟在你们身后,看着你,犹豫着要不要追上你。”
“尽管我们曾经的相处太短暂了,但它却温暖了我的整个高中。”脸上始终浮现着笑意,岑寒落说,“或许这么形容有点俗气,可你确实就像是冬天里的阳光,遇见你之后,我没再让自己变得不开心了。”
烤串上桌了,满满一大盘,撒着孜然和胡椒粉。周身围绕着浓郁的烟火气息,岑寒落的只言片语勾得蒋南晖好奇心旺盛,他忍不住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发生在我们之间的那些事?”
岑寒落就像是钓鱼的人,蒋南晖就是那条上钩的鱼。吃下一块鱼豆腐,岑寒落说:“过两天吧。”
蒋南晖苦笑:“你怎么这么喜欢卖关子。”
“我要吊着你的胃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