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下了定策, 宇智波治平复了心情,将那双血红的二勾玉写轮眼收起,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无意间瞥见所携带的御守。
捻起御守的一角,他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神官的身影,对方的话似乎还在耳边鸣响着,温和到了极点,却又算计到了极点。
宇智波治还记着自己离开的时候,对方所说的“给自己留两个位置”的话语, 当初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是留下可以供人供奉的两个神位了。
此处是南云大神社, 礼拜之人络绎不绝,自己若是将此处作为中也的本殿来供奉, 留下半份神体, 想来会让中也的恢复速度提升吧?
但是,宇智波治并不想要真的顺从神官的意思去做。
相比起这里, 他宁愿选择处于高山之上的洛水城神社。
人多耳杂, 多了供人供奉的神明, 想来会让更多的人注目到中也, 中也还未恢复, 万一受了伤害怎么办?这个世界上未必没有可以伤神的力量。
宇智波治眯起了眼睛, 随手把御守塞到口袋里去,漫不经心地走出房间, 面对特意留下来的族人, 嘴角扬起, 露出灿烂的笑容:“月大叔, 大家呢?”
没错,留守在这里的人正巧就是当初被宇智波治点出藏匿位置的月大叔。
月大叔摸了摸宇智波治的小脑袋,属于宇智波忍者的那份敏锐让他察觉到宇智波治身上似乎起了什么变化,但是细看,又瞧不出什么。
他并未多想,简单地说了一下安排,便牵着宇智波治这个小屁孩决定返程了。
族内来的消息,再过一月便要开战了,时事越发紧张,还是不要在外随意逗留比较好。
宇智波治自然是能够察觉到月大叔镇定之下的警觉,不过,现在的自己没有必要做什么,还不如回族里看看自家小侄子是什么情况。
他还惦记着美琳肚子里还未出生的三侄子呢!
宇智波治已经把目光放在了洛水城城主之位上,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关心宇智波的未来。
如果说洛水城城主是他的,那宇智波就是他的背景与力量,二者应该相辅相成才对。
作为一个五岁的娃娃,宇智波治闷头埋在月大叔的肩头上,被一路抱着,赶路回了宇智波族地,没法探查心头火具体情况的他忍不住庆幸起中也的沉睡。
虽然中也在我心里,但这家伙沉睡着,就看不到我的黑历史了!只有我可以嘲笑中也的黑历史,中也别想嘲笑我的黑历史!
像什么被一朵火遁烟花哄得开心啊,什么被抱着赶路啊,什么被小侄子哭得只能往外跑啊……中也通通不知道!!!
心头火?中也:谁说的:)
*
回到族地,宇智波治还没有站稳,就被嫂嫂一顿打扮,穿上端庄的深蓝色族服,跟上自家哥哥的步伐,迈向对外迎客的厅堂。
前些日子,千岁城雇佣的千手一族与柳岳城雇佣的羽衣一族打了仗,很不幸,羽衣一族并没有抵挡住千手一族进攻的步伐,柳岳城险些沦陷,那位城主连夜派使者雇佣宇智波加入战场,只为了将千手阻挡在外。
如今,羽衣一族正是派人前来和宇智波这边进行后续战斗以及两族合作的商讨。
宇智波治作为一个五岁的孩童,本不该来参加这次会议的,但奈何羽衣一族带了大小姐过来,他们这边也只能是让身份够位的他暂时道:
“如果不开心,就吃个糖果吧。”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夹杂着无奈与悲伤,拍着羽衣爱子的手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你已经很努力了。”
微微瞪大眼睛,羽衣爱子看着宇智波治,抿了抿唇,握紧了手中的糖果,不知为何,鼓起了些许的勇气,又或许是这一刻宇智波治表露的温柔让她不自觉放松下来。
“我知道,我只是很难受,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我太弱了,我看到血还吐了,如果不是大家保护了我,我大概……”
她倾诉着,却又不需要任何的回应,只是在借此释放一直紧绷的情绪罢了。
宇智波治保持着安静,听她说着,目光飘远,似乎落在了遥远不可及的地方。
虽然忍者就是个无可救药的职业,但这些在这个职业上奋斗的人无一不是在追求生的可能性,他们向生而行,又有多少人可以走出死亡的边界呢?
眼前的这个女孩,未来的羽衣族族长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呢?
作为忍者获得新生的自己,又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呢?
宇智波治在羽衣爱子的身上隐约看到了镜花的身影,纠缠于死亡与战斗中的罪恶之花啊,要如何才能真的拜托梦魇,成为那鲜艳蔷薇呢?
或许,眼前的羽衣爱子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宇智波治没有打算去寻得答案,他的双手依旧将羽衣爱子的手合拢于其中,就像是在给她支撑全身的力量一样。
羽衣爱子说了很久,他也听了很久,直至最后哽咽声渐渐消退,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