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了熟悉的怀中。”
两年以后。
他已经给楚听冬寄出去一百多张明信片, 每周至少一封,风雨无阻,仍然没有回复。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 每次寄出去后就吃不好睡不着, 一睁眼就想查查快递信息,被退回来就心惊肉跳, 没有那么多期待了,却没想过放弃。
他摄影真的有天赋, 学得很好, 经常跟着老师或者学长学姐出去参加活动, 去摄影展, 拍下了北京不少风景。
尤其是那张鸟巢。
“我已经给你寄了一百三十六张明信片, 都找不出北京还有什么地方可拍了, 也不知道你收到多少,下次我还是去远一点的地方。
有时候会想,寄到老了该有多少封啊?
不过那时候我还能知道你的地址吗?你应该早就烦我了,对不起。
我考上大学了, 是你说很适合我的传媒大学, 我现在每天醒来就去上课, 每次都去考试,没有再跟人打过架, 没泡吧, 连早饭都按时按点吃,你要是看到估计会吓死吧。
之前你让我报名的摄影展,我拿了新人组的一等奖, 采访问我是怎么想到拍这组照片的, 我说因为拍的时候想到了喜欢的人。
北京真的很好, 虽然它离宁城那么远。我爱你……”
没忍住就写下了最后三个字,钟寻尴尬死了,他猛地站起身,又没办法擦掉,后悔不已,白皙漂亮的脸颊上像是有火在烧。
最后指尖颤抖,画蛇添足地在最后加了一个逗号,还有两个字。
“北京。”
看上去蠢到没救,但他还是就这样寄出去了,怀着隐秘的期待。
回到宿舍他又开始后悔,像犯了病似的,在原地兜了一圈,忍不住问几个室友,“你们说我会是第一个因为太傻逼被甩掉的人吗?”
室友都差点翻个白眼。
已经大二下学期,快要放暑假了,他们认识了两年,都知道钟寻是个什么臭德性,也知道他有个惦记到走火入魔的前男友。
据说是旁边大学数学系的学霸,但钟寻一直含糊其辞,不肯告诉他们到底是谁。
他们在同一届的那个班里挑了挑,疑似有三四个男生勉强符合。
毕竟刚上大学头一天住宿的时候,毫不夸张,进宿舍时都愣了一下。
以为他们宿舍说不定有个明星,就是看起来很眼生,不知道是不是出道没多久。
钟寻肤色很白,甚至白得过了头,那双桃花眼的眼尾却是微微上翘的,即便不笑,眼眸中也像是含笑,就并不显得冷。
只是脸颊白皙细腻,漂亮到晃眼。
虽然也不妨碍他们后来发现,钟寻脑子里根本不知道成天在琢磨什么。
但这样一来,光看脸就能排除掉很多了。
直到偶然的一次,q大数学系有个公开的演讲活动,其中一个室友去人家食堂蹭饭的时候,忍不住去阶梯教室瞥了一眼。
恰好碰到楚听冬在学校。
楚听冬只穿了一件很普通的黑色衬衫,还有牛仔裤,袖口挽起几折,露出一截冷白修长的手臂,手腕上文身显眼。
他撑着讲台,俯身在查看课件,不太能看得清面容,但垂下的眼睫很长,却不翘,微微遮住眼瞳,鼻梁高挺,整个人有种冷沉内敛的英俊。
就……很恍惚,被打通了关窍似的,室友回到宿舍,伸手去拍钟寻的肩膀。
钟寻还在瞅着电脑修照片,耳机里放了一首德语歌,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来人,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扭过头,听到室友跟他说:
“你对象今天在他们学校上课呢。”
钟寻被吓得要死,他都不知道怎么被发现的,但是他一时间都没来得及想到这个。
他抿住嘴唇,睫毛颤了下,指尖都有点抖,去问薛赫,能不能告诉他楚听冬最近的地址。
然后薛赫无奈地给他发了条语音,说你想干什么呀,弟弟,你现在从宿舍走,我出国了。
宋一锦被吓到,这也太突然了,他昨晚还听钟寻说等放了假要继续留在工作室帮忙,也许只能回宁城待小半个月,没想到还没过几个小时,就已经坐在了候机大厅。
但钟寻干出什么事儿来他也不是很意外,他就问钟寻,现在什么感觉啊?
钟寻抬起眼睫,去登机的人群后排队,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但离登机口越近,他心跳越快,撞得胸膛发疼,像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溢出来。
他买了靠窗位置的机票,坐下后发懵地系上安全带,然后关掉了手机,加上去芝加哥转机的时间,整个航程需要至少十八个小时。
飞机滑行、升空,穿过海拔三千米高的厚重云层,他已经看不到任何城市的缩影。
他才猛然想起来,他好像只查到那个城市叫明尼阿波利斯,但他还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走得太着急了,忘记查那几个单词。
他手里紧紧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