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 的衣袍带着冷冽, 远处的灯火明灭可见,段行 几乎是不可控制地想起了中秋夜,想起了那个荒诞的吻。
这些东西是不应该细想的, 在他怀里,段行 觉得脸越来越热。
段行 最后跟着段侯回府了,书法教完后,他再没有理由去王府。
他在侯府里躲了许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就连陆铭昭几次来找他都被挡了出去。
他想,他生病了。连着好多好多天做着一个噩梦,辗转反侧的想起与他在一起的场景, 从小时候不带一丝暧昧的牵手,到那个旖旎的吻,那个热烈又克制的拥抱。
阿茅焦急地跑进来,满头大汗, “公子!公子!不好了!”
段行 在书案上重复写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会儿才像回了魂, 他抬起头来, “何事?”
“蔡公子, 蔡公子来了!他快晕倒了!”
段行 连忙放下笔,跑出门时, 见蔡羽钧被人搀扶着过来,双目通红。
段行 连忙让人将他抬进卧室。
蔡羽钧趴在软垫上,背上有伤,要是在平时他一定会嗷嗷乱叫,可是此时他却很安静, 犹如一只孤独的小兽。
蔡羽钧从小没了母亲,父亲对他十分溺爱,此次居然罚了他,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段行 屏退了下人。
蔡羽钧既愿意来找他,那就是充分信任他。段行 开门见山,“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是难以启齿还是别的,蔡羽钧抿着嘴,只顾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你若是不想说,那便先睡一觉,等你想说再说。”
蔡羽钧看向他,眼眶盛满湿润,“小 ,你觉得两个男人…可以在一起吗?”
段行 其实已经猜到了,能让相爷发这么大的脾气,也就这件事了。
段行 还未做出反应,圆润的包子脸垮了下去,“你也觉得不行吗?可是…我知道你舅舅和允王…”
“可以。”段行 看着他,“只要爱,什么都可以。”
蔡羽钧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能想象没有他的世界。刚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能接受,可是看着他不高兴,开始躲着我,不与我说话,我的心就很疼很疼。”
“我受不了。我一想到以后他可能会有妻子儿女,就更难受了。我们已经打算终身不娶,可是…可是事情不知道怎的传到我爹和他爹耳朵里了。”
蔡羽钧说得断断续续,“我爹疼我,只打了我几下板子,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你帮我去看看好不好?好不好?”
段行 安抚了他,又亲自去了右相府邸一趟,可被挡了出来,管家也知晓他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只道,“只要公子不犯糊涂,相爷还是疼惜公子的。”
蔡羽钧是偷偷跑出来的,可京城之大,他能去的就这么几处,相爷倒也没派人把他抓回去。
他在侯府这儿住着倒是快活了些,只是心中还是郁郁不平。不为自己,是为了楼知昧。
他终日坐着发呆,隔一会儿就止不住掉眼泪,这几日眼睛就没一天是不肿的。
段行 担心得很,自己又进不去右相府,思来想去唯有一人可以托付。
他派人给钰王府传了书信,那头也没耽搁,即刻去了楼府,回来后又即刻回信,还带来了楼知昧的亲笔信。
谢时 才把书信交给了蔡羽钧,夜晚,左相府的人就来了,还是相爷亲自来的。
段行 的院子里一下涌进来许多人,他与谢时 将蔡羽钧护在身后。
相爷是独自前来的,见着自家儿子这副模样,也不忍苛责,“钧儿,在这儿住了几日,可想家了?”
蔡羽钧吸着鼻子,不愿回答。
“你娘去得早,爹在想,是不是爹没有教好你,才让你如此…”
蔡羽钧眼眶煞红,几乎是吼出来的,“不是的!不关爹的事,是我自己,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静默良久,段行 看见人群中默默落泪的还有秦云婉。
“跟爹回家吧。”
相爷也不怕外人笑话,说着右相已经亲自上府与他谈话了,二人终于达成一致,愿意成全两个孩子。
蔡羽钧终于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次笑容。
段行 却不敢想,右相亲自上门的背后,楼知昧到底做了多少努力。
人群散尽,许多人都只当看了一场好戏。可这场戏也在段侯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段行 坐在长廊边,看着站在旁边的谢时 。
他成了王爷之后,似乎越发俊朗了。
许久之后,谢时 叹了一声,“别这样看着我。”
他背过身,“ 儿,他们能修成正果,我很开心。可是,我更羡慕他们,你知道吗?”
“可是看着蔡羽钧,我又想,真的太苦了,我不想让你哭。”
他说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明明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