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儿时与他一起之后,他总会 儿长 儿短地叫自己。
段行 叹了口气,直至夫子停下讲课,他才缓过劲儿来,低头看手里的文章。
策论是议论当前政治问题、向朝廷献策的文章,国子监里的夫子会出题目给学子练习。
若是要抬头听课,他不免要看到谢时 挺拔的背影,而段行 此刻心烦意乱,干脆看起了文章。
这一看他不自觉嘴角抽动。
谢时 这一篇文章写得龙飞凤舞,字体难以辨认,段行 凭借他多年以来赶作业赶出来的草书功底,勉强辨认了个七七八八,也知道他这篇文章是针对选拔官员所写。
虽是学里练手所作,但他却写得很认真,论点有理有据。悦朝如今选拔官员由各地推荐孝子至县上选拔,再一层一层筛选,最终上报到朝廷,类似于汉朝的举孝廉,谢时 在这篇策论里指出孝子虽品性好,但不一定能够胜任官职,为百姓谋福利,而主张选贤任能。
段行 不懂该怎么写策论,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他提出的方法并不算了出来,“我觉得可以。”
呸,他是想说,“可以啊,你们想来就来呗,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而已,糕点管够!”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蔡羽钧,他看向谢时 ,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
谢时 转过来后看到的就是段行 正襟危坐的模样。
段行 将文章递还给他,礼貌说道,“看完了。写得很好,多谢九皇子,你可以把它贴上墙了。”
“你叫我什么?”谢时 愣了一下,没有马上接过来,只是盯着他,眼神似乎有些发狠。
段行 有些心虚,面上却是一脸无辜,又见那人似乎是恍然大悟,随后轻笑一声,低声呢喃,“他们都说你忘记了,原来是真的。”
他知道,以前的段行 ,绝对不会叫他九皇子!
他大病初愈的时候脑子确实一片混乱,分不清自己身处在现实中还是在做梦,偶尔秦氏提起以前的事他也不记得,只好佯装是病了一场的后遗症。
秦氏至今还以为他忘了从前的事,忘了谢时 。
见他这模样,段行 于心难忍,只好别开脸佯装看向别处,“我七岁那年出了一场意外,虽然我记不清事故的原因,但那次发了高烧之后,就把以前的事全忘了。”
他笑了笑,继续洒脱道,“小时候什么都不懂,想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也无所谓,新的开始嘛,大家都应该往前看,以前的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说这话时他又偷偷地瞄了谢时 几眼,想要观察他的表情,想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小时候的事情太丢脸了。
那人头低着,脸掩在阴暗处,“无所谓?”
谢时 喃喃着:“好,好。”
段行 没有再说话,谢时 也没有再转过来,二人相安无事,所有的情绪被压抑在小角落里。段行 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心里没由来地有些不安稳。
午膳时间,段行 跟着蔡羽钧和楼知昧一起,三人往三味堂走。
他偷偷观察着身旁的两个人。
谢时 则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小 啊,你认识九皇子吗?”蔡羽钧凑近他,小声问道。
段行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被打岔,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应道:“没,没有啊。”
“是吗?”
蔡羽钧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两弯眉毛微蹙,实在是谢时 这样的举动很难让人不怀疑。
楼知昧似乎也不相信,闻言也往后看了一眼,“我怎么觉得他之前认识你呢?”
“不知道啊。”段行 没有回头看人,只意味深长地看着楼知昧:“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他没有理会楼知昧疑惑的眼神,只想着不能让谢时 靠近小受,于是轻推了蔡羽钧一下示意他快些往前走。
毕竟他的任务是要帮助楼知昧和蔡羽钧在一起,况且现在谢时 看起来还没有对蔡羽钧生出感情来,现下不让他靠近二人,应当就可以了吧。
蔡羽钧虽然心中也有疑问,但到底没有继续纠结,迈着大步往前走,只是还不忘凑近了些低声与他交谈:“不过啊,你最好还是别招惹他,这人‘恶心’得很,上回我不就逃了一回学嘛,他倒好,直接告诉我爹了!害我被我爹狠狠骂了一顿!”
这种事听起来像小学生打报告,很幼稚而且在学生看来是很令人厌恶的做法,只是不知为何,他下意识觉得谢时 应该不会这么无聊,于是没有附和,随口反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是他说的?”
“我爹那天进宫了,回来就骂了我一顿,刚好他也在宫里,不是他还能有谁!”
“哦。”段行 没再多言,只觉得未知全貌,不可妄下定论。
几人进了三味堂。
国子监有四个学堂,饭堂也分了四个。
三味堂里此刻已经坐满了致知堂的学子,此刻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