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父亲还在,好歹顾忌一下……
沈月溪被沈南冲的这声咳嗽羞得脸更红了,慌忙挪开视线,站起身道:“我先回房梳洗一下。”
裴衍洲与沈南冲商谈好事情,回房的时候,便见到沈月溪靠在梳妆台上睡了过去,折腾了那么多天,她瘦得厉害,眼下是淡淡的青紫色。
他的手指在她眼下轻轻划过,一吻落在她的眼皮上,将她皱眉调整了一下姿态,索性便将她抱到床上去。
将沈月溪放下时,怀中的玉佩掉落了出来,那玉佩像是有灵性一般落在了沈月溪的胸前,碧绿通透的玉佩虽染了血渍,依旧能辨别出那上面所雕刻的是月下溪流图案――玉是一块好玉,刀工却颇为稚嫩。
裴衍洲捡起那块玉,一下子便能猜到这是姚仲青亲自雕刻的,他缓缓闭上眼睛,心里想着无论如何,沈月溪这一辈子只能困在他身边,那姚仲青算什么……然而他握着玉佩的拳头越来越紧,恨不能将那玉捏碎。
沈月溪睡得并不踏实,梦中刀光剑影依旧,她甚至梦到汾东城破,十万大军冲进来,将整个城屠尽……
“不要――”她哭着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子,男子低沉地在她耳边说道:“阿月不必怕,我在。”
沈月溪倚靠在裴衍洲的怀里,多了些踏实感,过了一会儿,才从梦魇中缓过劲来,她反过来紧紧地环住裴衍洲,眼前的男子却是清减得厉害,腰身比从前更细了一圈,她猛地抬头,就发现裴衍洲冷白的面色并没比她好看多少,眼中带红丝,下巴隐隐还有些胡渣子。
“你多久未睡了?”沈月溪问道。
裴衍洲没有回答,说道:“你今日就好好待在府中,哪里也不要去。”
沈月溪拉住他,道:“你躺下好好休息,汾东如今不能没有你……”
“那你呢?”裴衍洲突兀一问,见沈月溪怔住,他眼眸冷了一瞬,生硬地说道:“我这身从外到里都脏,我便不在府里休息了。”
“眼下都这时候了,还讲究什么?”沈月溪轻轻瞪了他一眼。
裴衍洲眉眼却舒展开来,道:“那阿月再陪我睡一会儿?”
见沈月溪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裴衍洲眉眼终于有了一丝舒展,将甲胄脱下,和衣抱着沈月溪在床上浅眠了一会――他自收到消息后,便快速攻下青州,马不停蹄地从青州赶回来,已经有七八日没躺下来休息了。
他抱着沈月溪足足睡了一个时辰,听到外面有人来报才起来,沈月溪也跟着他起来,她看着裴衍洲穿甲胄,起身道:“郎君,我来为你穿。”
她只看着裴衍洲穿过,看模样应该不难,直到接过手后,她才知晓原来这穿在身上的甲胄如此之重,而裴衍洲穿着这一身沉重的甲胄依旧行动自如。
裴衍洲穿好盔甲便挂上双刀,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不着痕迹地回首望了沈月溪一眼,见到女子眉宇间积聚的忧愁,忽一个大跨步走到沈月溪跟前,在她的头顶迅速落下一吻,不等沈月溪开口,他便已挥手离去。
只是沈月溪耳边还响着他方才说的那一句:“有我在,必不会让汾东有事。”
她倚着门框,目送裴衍洲渐行渐远,眉眼弯弯,终于有了这半个月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如裴衍洲所言,隔了一日之后,陈无悔便闯过张崔联军的重围,带着粮草进了汾东。
陈无悔咧着嘴笑道:“主公,我们把张丛行的粮草给劫回来了。”
裴衍洲拧着的眉头在看到粮草以后,也平了下去。
沈南冲见陈无悔回来了,却依旧没看到大部队,便问道:“怎不见左先生同你一道回来?”
陈无悔看了裴衍洲一眼,见他没有拦自己,便道:“左先生与崔三娘去寻崔恕大军的主将了。”
崔恕是崔瑛的二叔,亦是她的仇人,如今被派到汾东来的主将曾经是她阿耶的手下,虽算不上绝对忠诚,却也并不完全听命于崔恕――这便足够了。
有左无问那张嘴一游说,崔家军军心动摇,加上张家军这边丢了粮草,军心不稳,一来二去,本就是临时联盟的二军摩擦不断,内部竟先打了一架。
当公孙陌与崔瑛领兵袭来时,张崔联军便乱了阵脚,裴衍洲便趁机率军出城,形成夹击之势,张崔联军无处可逃,全军覆没在汾东。
刚拿下青州的军士在获得汾东守卫战大捷之后,全军上下兴奋不已,回城安定后便吵着闹着要庆功宴。
裴衍洲于这方面素来大方,便在营中与众将士同庆,几杯黄酒下肚,平日里怵裴衍洲的将士便也放开,素的荤的生冷不忌全都挂在了口上。
公孙陌喝的醉醺醺,大着舌头问道:“齐郡的娘子当真是美,齐郡太守那两女儿,便是我都看的都心动。”
立刻有人嘲笑道:“你便也是嘴上说说,嫂子何等彪悍,你若敢在外纳妾,她定要打折你的腿。”
“去――”公孙陌呸了那人一嘴,笑骂道:“我哪配得上那太守之女,我是替主公相看,主公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