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是身上又疼心里又气, 还觉得被欺负了,边哭边骂。
姚母听着不对劲的样子,先是看向姚晴天和赵军, 而后跟着去了大儿子房里。
人觉得委屈时一旦哭起来, 她会越哭越觉得委屈, 越委屈便越要发泄,陈玉便是如此, 一边哭一边把姚家人欺负她的旧账一笔笔往外翻。
这些事多是她回娘家同自己亲娘抱怨的。
人都会在无形中美化自己, 放大对方的错处,陈玉同亲娘抱怨时,自然也会避重就轻专挑姚家特别是姚母这个婆婆不好的事说,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而这些话在这种场合,被她哭嚎着骂出来,听在姚母甚至姚成才耳朵里,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陈玉哭得直打嗝, 一边抽噎一边控诉,那凄惨的模样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好似整个姚家这么多年来一直虐待她似的。
姚晴天听着外面的声音, 有些犹豫:该怎么收场?要不再去拱最后一把火?
赵军仔细检查了姚晴天的身体,确认毫发无损,才放下心来。
听着外头哭声再看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媳妇, 自己费尽周折娶到手的媳妇喜欢拱火也
只能顺着了:“我来吧, 你跟在后头看就行了。”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也出了房门。
而此时前边房里的高兰妹也耐不住出来了。
姚成才房里,他们的两个孩子自之前父母争吵就醒了, 这会更是被陈玉这个做妈妈的哭得惊疑不定, 姚母有些心疼地去搂着小的抱着大的哄了半天, 方沉着脸问道:
“陈玉,你先说说,你刚才为了什么跑到晴天房里发疯?至于你控诉的我们姚家人怎么怎么欺负你的这事,我待会再跟你好好一条条掰扯。”
陈玉挣扎着坐起来正准备开口,姚成才看到赵军进来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是吓人,特别像他前些年他杀完猪洗杀猪刀的样子。
姚成才想到就是昨天陈玉几句没头没尾指责小妹的话,今天就被赵军扣了三十斤肉,陈玉要是还抓着不放,怕是明天能不能拿到肉都不好说了。
所以他喝止住了陈玉:“够了!你闭嘴!”
“凭什么叫我闭嘴?我花钱拿的肉不是给你们免费吃的,都吃了我还卖什么?”
姚母还没听明白,她也很生气,站起来指着陈玉道:
“原本自行车钱是公中出的,开始也说好,拿肉的钱还是公中出,盈利交到公中,每月多给你们二十块钱的辛苦费。
昨天中午你看挣得多,饭都顾不上吃,跑到你娘家拿了钱来,说不能按前面那样算,要换过来,你出钱去拿肉,每月给公中二十块钱,其余的盈亏你们自负。
我想着你们两个男孩子,负担重,我就同意了。
感情这意思是以后家里吃点肉还要拿钱找成才买是吧?
那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你们两口子要是这样一点点都要算计到位,那就还换过来,还是我出钱,盈利归公中,每月给你们二十块。
再不行,老大就不要卖了,让老三去,实在不行还有老二。”
这句话把姚成才也镇住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家中长子,是得再好听,你自己挣得比我们还多,还是从我们身上挣得,这在早些年,你们这是剥削是压榨,还专挑亲大哥压榨!”
“如果你们觉得亏了可以不拿!”
“还有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肉联厂出去的肉,不管谁拿,从谁手上拿,都是八毛,这是定死的,谁破这个线扰乱平衡谁就出局。”
“大哥你们在外面等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人问,你多少钱一斤拿的?”
“可我想着,大哥毕竟是晴天亲大哥,我明面上收大哥八毛,等大家都知道了确信了我们价格一致,不会偷偷改找到我这里扰乱市场,到时候我再暗中操作一番省去这中间差价也是可行的,毕竟我拉大哥来贩肉卖也不是为了挣这笔外快。”
听到这里,姚成才眼睛猛地睁大,赵军意思是以后他什么价拿就什么价给他是吗?
“那那……”姚成才激动得半天没说出个囫囵字。
赵军却依然不急不躁,像述说什么故事一样平稳说着话:“我觉得亲兄妹不用计较这么点得失,也不需要讲这么清楚,亲人该有亲人的默契和谦让。”
“每天一百五十斤肉已经是极限了,只能少再不可能多了,晴天说想试试卤猪蹄和猪头肉,一者爸喜欢吃,二者要是能卖钱也是个进项。
我只有一百五十斤的权限,自然要一起算。
我原想着亲大哥,以后我不挣那份差价了,就这么几根猪蹄,单单一个猪头,大哥也不至于跟我算清楚不是?也怪我屠宰场每天事那么忙,我来不及说清楚。但是倒是让我看清楚了一些人和事。”
陈玉这会不嚎了,她又不傻,几根猪蹄一个猪头能值几个钱?要是能以更低的价格拿肉,那就是源源不断长长久久地每天多挣十来块啊。
陈玉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