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十七就是太傅,宋姝月过了起初的不适应阶段后,一想到太傅为她做了那么多,心里便隐隐有些愧疚。
因此,这段时日尽可能地对他好,弥补他。
但若论对他的心意,宋姝月却是回避着不敢深想,甚至仍然装作被蒙在鼓里,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侍卫。
毕竟不久后,她将成为这西凉的太子妃。
这一日,宋姝月一整天都没有瞧见十七的身影,而且整个紫宸宫的宫人都安静得异常,大气不敢出。
她放下手中的话本,看向屋外,莫名有些心烦意乱,往常,他总会在门外守着。
“春韭,你去把十七唤过来。”
春韭听到这话,面上有些犹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支支吾吾地回道:“十七侍卫恐怕……回不来了。”
“为何?”宋姝月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直起身来。
“昨夜……昨夜十七侍卫不小心冒犯了宫里的王美人,被西凉的皇上关进了大牢……”
“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宋姝月面色惨白,披上衣袍,赶忙往门外走去。
“公主,十七侍卫已经出事了,那王美人不是个好惹的主,她三言两语便让西凉的皇上赐死十七侍卫,昨夜……便赐了毒酒了。”春韭赶忙上前扯住公主的衣角,声泪俱下道,“是蒋大哥不让奴婢告诉公主的,他说事发突然,怕公主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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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姝月定然是不肯轻易相信的,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分明昨日还杵在她的跟前,今日如何就……
这事来得如此突然,说不准只是个谣言的,因此她不肯轻易罢休,非得亲眼见着。
她特意换了衣裙,化了妆容去见太子。
魏武见长乐公主亲自来寻她,喜上眉梢,但听闻她的意图后,第一次没有附和,反而推脱说自己也无能为力。
宋姝月感受了深深的无力感,在这西凉皇宫里,她几乎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出了事情,基本上没有人会帮她。
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二皇子魏槐敲响了紫宸宫的宫门。
“你来做甚?”宋姝月眼眶通红,斜着眼瞪着面前人,语气不善,她多少猜出了他今日的来意,因此才让宫人把他放了进来。
“我知道公主心中所求,我来实现您的心愿。”魏槐语气淡淡,眼睛微眯打量着面前人。
“哦?你会有那么好心?”宋姝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手指虚虚地指着他,说:“十七老实木讷,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说不准是你们谁处心积虑地想害他。”
“不管公主怎么想,那侍卫的确是死了,只要公主肯求我,我便让他免受抛尸乱葬岗之苦。”魏槐勾唇道。
“魏槐,你欺人太甚,你给我滚!”宋姝月气极了,随后拿起面前的茶杯就泼在了他的脸上,但随即整个人便宛如失了魂一般。
她为何会招惹这样的疯子。
魏槐用衣袖拭了拭脸上的水渍,见她这般如雨中菡萏的娇弱模样,心头却是一软,但想起了她故意气他的那些举动,什么也没说便负着手阔步离开了。
他走后,宋姝月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魏槐既然说出这番话,就证明传闻非虚。
多么可笑的事情,一个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
老天为何要如此待她?
为何要让这世上真心待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她。
若不是为了她,太傅压根不会隐藏身份来西凉,自然也不会遭遇这般飞来的祸事。
虽然她心里仍怀疑这事的真伪,但一个和亲公主的侍卫在西凉皇眼里自然是无足轻重的,碾死他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因此,宋姝月又不得不接受这般残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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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东宫内,李柄俯身在魏武的耳边嘀咕着什么。
“太子,属下亲眼瞧见二皇子从紫宸宫里出来。”
魏武有些诧异,“二弟?他去紫宸宫做甚?”
“属下总觉得二皇子对长乐公主的心思不一般,那日宴席上,属下亲眼瞧见二皇子面色凝重,若不是那侍卫抢了先,恐怕……说起那个侍卫,属下那日留了个心眼,在天牢里逼问了他一番长乐公主在燕京城的过往,可他却是嘴硬得很,到死都不肯说一句。”李柄睨了一眼魏武的反应。
“还有,属下听二皇子宫里的宫人说,二皇子亲手将长乐公主那天穿的舞衣烧成了灰烬。”李柄接着说,如果前面的一番话只是叫魏武起了疑心,这句话无异于是火上加油。
“竟有这事!”魏武心中大骇,那件舞衣可是他千挑万选过的,这样说来,他那二弟委实形迹可疑。
“太子殿下,陛下传您过去。”
突然,宫人传唤,魏武只得暂时将这件事放下,动身前往西凉皇的寝殿。
西凉皇有气无力地倚在小榻上,最近得宠的王美人正在侍疾,见太子来了,西凉皇便挥了挥手,王美人识眼色地退下了,经过魏武身旁时,嘴唇微微勾起,衣袖还若有若无地擦